第19章 游湖
齐海冷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在五小姐身边伺候，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甚？”
“要你管！”绿竹气呼呼推开他，转身就跑。
齐海面无表情的看她跑远，淡定的返回齐姨娘院子，等虞丛客母子用完朝食回前院。
绿竹奔回谢宛如院子，就被井嬷嬷堵在了水房。
“你打水不在水房，去哪里了？”
绿竹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一会儿要陪小姐出门，我回去拿药。”
井嬷嬷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好几下，绿竹疼的脸颊皱巴，却不敢呼痛。
“大夫人派你和红柳去五小姐身边伺候，就是想多听与五小姐有关的消息，她身患疾病，你们为何不向我汇报？”
绿竹眸光微闪，委屈的说道：“五小姐这是头回发病，我们哪知道她有病。”
“你最好别跟我耍心眼，钱嬷嬷不在了，没人护着你。”
“诺。”
井嬷嬷黑着脸命令，“大夫人今日看到五小姐发病，心里很难受，要求你们日日汇报五小姐的动向，尽快打听清楚她如何去的武威郡，还有她在武威郡的经历。”
绿竹唯唯诺诺的应了，井嬷嬷又用力在她身上拧了几下泄愤，才放她离开。
虞娇娇陪谢宛如用完朝食，与虞月媚一起出门，前往段家举办宴会的山庄。
“历经数朝的大家族就是厉害，来的人真多。”虞娇娇打起车帘往外看，朱轮马车络绎不绝，虞家能和段家联姻，确实是高攀了。
“不是你的东西，你抢了也没用，不过你若真想嫁给段公子，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我没兴趣知道。”虞娇娇懒洋洋的趴在车窗上，“你有多恶毒，你自己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呵呵，不装了？”
“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的亲生父母，如果他们非要认你，虞家也没办法。”
“你什么意思？”虞月媚心慌反问。
虞娇娇讥嘲的靠近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太猖狂。”
虞月媚下意识推开虞娇娇，她根本就没见过她的亲生父母，被虞娇娇一提醒，她心里顿时有些慌。
她只知道那对夫妻七年前就跑了，具体跑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
如果虞娇娇把他们找出来认亲，那她就全完了！
马车在山角停下，段家派了小轿在山角接客人。
山庄的二门口，段羽穿的珠光宝气，段允贤也打扮的人模狗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虞娇娇也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人，杀人竟然如薅草。
“媚儿～”段羽热情的呼喊虞月媚，又好奇的朝她身后张望，不满的问道，“娇娇没来吗？”
“阿羽邀请，我当然要来啦～”虞娇娇笑盈盈的对她招招手，从绿蜡手中接过带来的伴手礼，“这是我亲手做的团圆饼，送给你！”
“你是……虞娇娇？”段羽茫然的眨了眨眼，戳了戳对着虞娇娇发愣的段允贤，“十一哥，她是娇娇吗？”
段允贤低咳，示意段羽身后的婢女接东西。
“我才送了你绣鞋，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虞娇娇鼓着腮帮子说道，“我被关在祠堂，可都念着你呢！”
段羽高兴的挽着她的胳膊，“你真的是娇娇呀，我带你进去。”
虞娇娇送她的厚底鞋，她太喜欢了，让人照着做了几十双。
被忽略的虞月媚，憋屈的看着失神的段允贤。
“段郎～”
段允贤回神，对她抱歉的笑了笑，“她变化太大，阿羽也是太好奇了，你别放在心上。”
虞娇娇送给他一个拇指大小，宝蓝色狼头的弯刀吊坠，络子上还缀了两颗狼牙，他也很喜欢。
“我知道，不会介意的。”虞月媚温顺的回道。
她竟然不知道，虞娇娇偷偷的和段羽有过联系，红柳和绿竹两个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段羽带着虞娇娇去了一处水榭，微微拉起裙摆，让虞娇娇欣赏她的新鞋子，“内外都增了高度，穿着走路特别软，一点也不累脚。”
“阿羽喜欢就好。”虞娇娇乐呵呵的掏出一根食指长的驼奶芝麻糖，掰成两半，递到她面前，“你先选。”
段羽知道她的意思，接过她右手的糖，打趣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就剩这一根啦。”虞娇娇对她做了个揖，“这回多亏了阿羽，不然我还在祠堂里跪着呢。”
“你说请我吃饭，我在家左等右等，你倒好，祠堂一跪就是大半个月。”
虞娇娇羞赧的说道：“武威郡民风开放，我不懂京都的规矩，在越王府冲撞了段公子，受罚是应该的，不是故意让阿羽等的。”
“说起那日我就害怕，”段羽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幸好那日你没坐上虞家的马车，我听说你们府上的马惊了，车厢都摔毁了！”
“阿羽。”段允贤带着虞月媚追了过来，目光灼热的盯着神采飞扬的虞娇娇，“你见了虞家姑娘，是不是魂都飞了。”
段羽挽上虞月媚的胳膊，“倒是我的不是了，娇娇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门口迎人，梁诗和陶湘还没来，媚儿同我一起去吧。”
虞月媚颔首，陪段羽在门口迎人，不但能提高她的身份，还能宣告主权。
她走了几步，见段允贤还在原地站着，语气轻柔的问道：“段公子不一起吗？”
“你们先去。”
“噗嗤，”段羽没忍住笑了出来，拉着虞月媚快步走了。
虞娇娇尴尬的说道：“我四处走走，就不打扰段公子了。”
“你送的挂坠我很喜欢。”
“段公子喜欢就好。”
“今日来的人你大多都不认识，我带着你逛逛，顺便给你介绍些朋友认识。”
“太麻烦你了，我还是……”虞娇娇想说自己哪也不去了，四下一张望，才发现自己处在离二门不远的水榭，过往的人都能看到他们。
“这里来往人多，你若是不介意，我在这里陪你也可以。”
赵元璟与裴世净一进来，就看到水榭里的二人，气闷的往反方向走了。
十几日没见，第一眼就看到她和段允贤站在一起。
还打扮的那么好看！
“你生什么气？”裴世净不解地问道，“难道是长兄他们离开京都办差，你想也去？”
赵元璟睨了他一眼，“我才不想去。”
接代王回京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一起去的全是段家的眼线，一举一动都要受监视，比在王府还难受。
“刚才和段小郡王在一起的，是谁家的姑娘？”
赵元璟：“……”
他就说裴世净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合着压根没认出来？
段允贤背着手看向水的对岸，指挥小厮去安排游船，语气温和的问虞娇娇，“你觉得这里如何？”
“挺好的。”
“想留下来吗？”
“不想，我喜欢在大漠骑骆驼。”
段允贤被她所问非所答逗笑了，无论虞娇娇外貌有多出众，但她的成长背景，就不是他的正妻的首选。
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分析，虞家姐妹非常排斥她，那她就很难打开京都的圈子，更做不了他这个圈子里的主宰。
他没有太多时间替她铺路，等她适应。
“圣人听说你抽散了两架马车，想见见你，但前些日子政务繁忙，便将此事搁置了。”
虞娇娇心脏狂跳，这小子什么意思？
准备让女皇砍了她？
女皇确实很宠段允贤，她甚至听说，他有极大的可能两步登天。
“你不用怕，我已经帮你将此事解决了。”
虞娇娇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想通了，她要是杀人犯，段允贤就是递刀的帮凶，她无所畏惧，但他必须爱惜羽毛。
他想娶虞月媚，她就不能有这么丢人的经历。
“多谢段公子，您借我的马匹和马鞭，我明日就让人送去您府上。”
段允贤欣赏她的识时务，等船夫划了船过来，侧身请虞娇娇先上。
虞娇娇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登船，陪他游湖。
“这里的水真清澈。”虞娇娇伸手撩着水面。
船夫将船停在了湖心，暖风拂面而过，吹起了船上挂着的湖蓝色纱帐，悬挂在四角的香囊散发着幽幽香气，船身微微晃动，虞娇娇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段允贤突然玩心渐起，弹了水珠在她脸上。
“虞姑娘觉得段家如何？”
虞娇娇从怔愣中回过神，瞧见他双手紧张的握成拳，藏在广袖中，讪讪道：“能被誉为第一世家，自然是极好的。”
段允贤轻笑，替她斟了杯凉茶，好心同她提了几句京都各府的关系，以及最顶端那那几个家族来的贵女脾性。
虞娇娇听的十分认真，为了多听几句，还主动为他添茶倒水。
等喝光了一壶茶，段允贤才惊觉二人已经在船上同处了小半个时辰。
吩咐船夫靠岸，他心绪复杂的没再与她多聊。
游船停在岸边，虞娇娇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刚要踏着艞板上岸，船身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险些踩空摔进水里。
“虞姑娘，小……”段允贤话还没说完，虞娇娇就足尖轻点，飞身跃起上了岸，并且脚踩艞板，拉住纤绳缠在木桩上，稳住了晃荡的游船。
虞娇娇关切的问道：“段公子，你没事吧？”
段允贤眉心跳了跳，虞娇娇这种非内宅养出的女子，行为确实与常人不一样。
若是寻常女子，俩人站的这么近，早就顺势倒在他身上了，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珍惜。
“段公子，船已经稳住了，快请上岸吧。”虞娇娇不会打结，手还拉着纤绳的一端不敢松，眼巴巴的等着他开口表扬。
段允贤心里突然萌生出异样的情愫，夸赞了她一句好身手，就淡定的上了岸。
虞娇娇给他福了一礼，信誓旦旦的说道：“上回是我不懂规矩，言语冒犯了段公子，祖母已经罚过我了，我今日一定会保护好段公子，将功补过！”
“越王府的事，我并没有介意。”
“段公子宽宏大量，谢谢您陪了我这么久，您若有事就先去忙吧。”虞娇娇对他甜甜一笑，她还要去找赵元璟呢。
“你不想与我在一处？”段允贤下意识问了一句。
“她当然不想与你在一处了！她就想和我在一起！”赵元璟与一群人站在不远处的水榭，忍不住腹诽。
越王世子笑道：“难得看他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他倒是不知，京都何时冒出这么个有趣的姑娘。
“这姑娘可惜了。”陶潜叹道。
凡是想靠近段允贤的姑娘都得遭殃，虞四小姐因为笼络住了段羽，哄她出面赶走了不少狂蜂浪蝶。
对段允贤有过企图的姑娘，在他们这个交际圈，都要受到虞家姐妹的排挤。
“我不是那个意思……”虞娇娇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怒他，也不想陪段允贤当众表演郎情妾意。
段允贤脸上浮起一抹温柔，走近半步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那就是想与我在一处了？”
“我没有！”虞娇娇涨红着脸辩解，“我知道段公子喜欢的人是我四姐，我不会和她抢。”
段允贤直起身，看到正在朝这边过来的虞月媚，复又低头看娇俏明艳的虞娇娇，温声细语的问道：“一次就怕了？”
“不是一次，是两次。”虞娇娇倔强的纠正，熠熠生辉的杏仁眼里泛起害怕的涟漪，“我不想死。”
段允贤愣了一下，不自在的丢下一句，‘有我在，死不了’，就抬脚离开了。
虞娇娇眸光流转，侧头看向身着一袭青白色长衫的赵元璟，衣料与样式都是很普通，腰间挂着质地中等偏上的青玉双佩。
略显单薄的身型与白皙的皮肤，因为素净的颜色，使他整个人都显得冷冷清清。
与一群华服少年立在一起，他那打扮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娇娇，你刚才和我十一哥一起游湖了？”虞月媚约段允贤去游园，段羽带着陶湘和梁诗，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子一起来找虞娇娇，一靠近她就开始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