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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偏偏这时候诊出身孕。”裴太后虽然高兴儿子身体健康,但对闻氏起了芥蒂,根本开心不起来。
  遣奶嬷嬷去探望,赐了一对玉如意敷衍了事。
  裴世净父子出了慈安宫,承恩公唏嘘道:“今日的局面,尽在皇帝掌握,连卫家都给咱们做了踏板。”
  赵元璟心机重到超出他的想象,卫行风当了裴家的马前卒,卫家肯定会有微词。
  皇帝不想让他们抱团,玩的一手好计谋。
  闻家只怕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儿子走后,父亲定要升迁至中枢,您要……小心他和闻家。”
  闻淑妃这个时候诊出喜脉,肯定是为了抢皇后之位,难怪他们急着对虞家出手,原来都是算计好的。
  他担心的往福宁宫的方向看去,就见最高的那座楼阁上立了一群人,正中的女人一身素缟,只戴了一支银簪,及腰墨发披散在身后,也在看着他。
  “裴大人,太孙妃让在下将这个交给您。”曾十九郎手心放着一块令牌,与赵洵兄弟带回来的那块样式一样,只是要大一些。
  裴世净定定的看着那块令牌,问曾十九郎:“她可有话对我说?”
  “她说,请您善待追随过虞大将军父子的将士。”
  “好。”
  闻淑妃被诊出一月身孕,赵元璟欣喜若狂,不但没斥责闻家不遵旨办事,还一口气赐下一百零一件珍宝,取百里挑一之意。
  宫人肆无忌惮的议论闻淑妃受宠,皇后要易主。
  “刚才我瞧见,陛下将他最喜爱的一对金吉玉瓶送去了关雎宫。”
  “段家前几日送给陛下那对比人还高的红珊瑚,陛下也给淑妃送去了,看来是真喜欢淑妃。”
  “这算什么。”
  聚在一起宫人回头,看向来人,齐刷刷的拍打胸口。
  “原来是阿彩姐姐,吓我们一跳!”
  幸亏来的不是女官,若是被逮到乱说话,定然逃不开一顿罚。
  阿彩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有个姐妹在关雎宫当差,她刚才和我说,陛下把他登基时便戴着的玉扳指给了淑妃,还许了太子之位,只怕……”
  她睨了眼虞娇娇的背影,会心一笑。
  “该如何做,都懂吧?”
  众人了然,虞家通敌,她这个原定的皇后肯定要被代替。
  “懂懂懂!”众人异口同声。
  虞娇娇置若罔闻,从袖中抽出一面绣着虞字的黄牙旗,挺直背脊,面朝武威郡方向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夫人,午膳已经备好,姑姑让奴婢请您回去用膳。”阿彩走到虞娇娇身后提醒。
  虞娇娇回头,看到是经常替裕王妃和阴暗臭虫传递消息的宫人,一声不吭的往阶梯走。
  平日阿彩生怕有人看到她与自己交流,今日一反常态,古里古怪。
  “奴婢扶您吧。”阿彩说着就去拉虞娇娇抓着扶梯栏杆的手,虞娇娇的手劲儿太大,她一下竟然没掰开。
  “没人告诉过你,没我的允许,不许碰我吗?”
  阿彩面色涨红:“奴婢看您走阶梯不便,也是好心。”
  她朝身后跟着的宫人使眼色,那些人明白她要做什么,踟蹰不敢上前。
  阿彩掰不开虞娇娇抓栏杆的手,使劲在她背上一推,虞娇娇左脚往下滑了一阶,双手抓住栏杆,小腹撞在栏杆上,疼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阿彩一击未中,恼怒冲呆立的宫人大喊:“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宫人理解的是讨好闻淑妃,哪知道她竟要害死虞娇娇,瑟缩着脑袋说:“她怀的可是皇嗣,圣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一群蠢货,瓜熟蒂落,皇嗣怎会有事!”阿彩怕女官找来,不敢再耽误时间,用力踹在虞娇娇的后腰。
  虞娇娇疼的双目发黑,手臂的青筋暴起,尽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肚子撞在栏杆上,咬着后槽牙说:“想要我的命,就让你主子亲自来。”
  阿彩见攻击无效,快步上了一层台阶,猛踹她的小腿。
  虞娇娇双腿发软,抓着栏杆往下走了几阶,试图躲开她的攻击。
  阿彩没想到她还有力气躲,脚下发狠往她侧腰踹去。
  虞娇娇松开右手护肚子,被冲力带的脚下一滑,连落几层台阶,宫人尖叫着抱在一起。
  “还不去死!”阿彩见她稳住身体,手被磨出血仍抓着栏杆不放手,追过去又是一脚。
  虞娇娇抓住她踢过来她腿,拼死将她扯倒在地,阿彩绊住虞娇娇的腿,将她铲倒,带着她往阶梯下滑。
  “主子!”绿蜡尖叫着往上冲。
  虞娇娇血淋淋的左手护着肚子,水肿的双腿抽搐不止,努力抓栏杆的右手指骨打在棱角分明的栏杆上,皮肉被刮去,露出森森白骨。
  绿蜡一步三阶的跑上来,抱住抓住栏杆,躺倒在阶梯上的虞娇娇。
  “我、好……”虞娇娇浑身被汗水浸透,松开抓住栏杆的手,捂着肚子,“好像要生了。”
  “您别怕,奴婢来保护您了。”绿蜡将她从台阶上抱起,快步下了阶梯,正撞上来寻虞娇娇的女官。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我主子。”绿蜡将虞娇娇抱回寝殿,急躁的催女官去请稳婆和医官。
  女官亲自去请女医,却被告知女医都在关雎宫,转道去关雎宫,却被关在了宫门外。
  皇帝亦在关雎宫内,根本就见不到。
  女官找到太后处,关雎宫的人因不满太后的怠慢,更不想打扰闻淑妃和皇帝恩爱,根本就没为其通传。
  “你怎么来了?”虞娇娇虚弱的问绿蜡。
  “是,是陛下让奴婢来陪主子。”绿蜡打开她的药箱,问虞娇娇,“主子需要什么?”
  “蓝瓶子的给我。”
  虞娇娇吃了几粒保胎药,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喘粗气,肚子传来的疼痛一浪高过一浪。
  绿蜡为她处理手上的伤,将她骨裂的手骨固定好,替她按摩还在抽筋的小腿,急躁的问:“医官怎么还不来?”
  “都在关雎宫,不会有人来了。”虞娇娇努力让自己放松,对绿蜡说,“你不是会接生吗,替我看看宫口开多大了。”
  她有过生产经验,羊水到现在都没破,小腹也没往下坠,今日生产的可能性不大。
  绿蜡掀开她的裙子,伸手检查了一下:“好像没开。”
  虞娇娇跟着宫缩节奏吐纳浊气,放缓呼吸等着这阵疼痛过去,绿蜡拿帕子替她擦拭不断冒出的汗珠。
  “去把门窗都锁死,到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孩子还没足月,她为了能平安生产,吃了很多保胎药,摔那一下没有出血,按照现在的情况,疼个三天三夜都有可能。
  但那种情况,极大可能生下死胎。
  她现在要么催产,要么保胎。
  “您一个人待着怎么行,奴婢不放心。”绿蜡不想出去。
  “我有事就叫你,你先去找曾十九郎,让他盯紧福宁宫,不许宫人进出,别让那人有可趁之机。”
  现在不是生孩子的时候,闻淑妃既然要对她下手,肯定不会让她活到八月初九,现在生产,对她和孩子来说都太危险。
  绿蜡拗不过她,也知杵在这里不是办法,又不能代替她疼,只能尽职尽责的听她吩咐。
  “奴婢就在门外,您有事就叫奴婢。”
  “嗯,女官回来让她对外封锁消息,就说我没事,不用再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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