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借粮

  “二姐，这个给你。”
  “这？”
  二丫看着妹妹手中的炸鸡腿，懵了一下：“三丫，这是哪来的。”
  “您放心，是狗哥给我的……”三丫把炸鸡腿的由来说了一下。
  二丫这才放心下来：“那给爸吃。”
  “还有了，三个。”三丫全取出来道。
  在她面前扬了扬。
  二丫才笑着吃了起来。
  “嗯，真好吃。”
  她长这么大，还是初次吃到炸鸡腿。
  而且做法，味道还不一般。
  张二狗又一次给她带来了惊喜。
  二丫对他的真实身份也就越来越好奇了。
  心里想着，如果他不失忆的话，以前又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其实是她把张二狗想的太神乎了。
  在那边，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
  一个回家乡创业，即将面临失败，还欠了一屁股债，打算关了农家乐再次走上打工还债农家乐小老板。
  老板确实也能叫，只不过还没成功就已经失败了，又要成为打工仔中的其中一员。
  只是时代不同，见识不同，多读了点书，穿到1978才有了一些用武之地。
  但在二丫他们的眼中，张二狗的作为就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三姐，我也要吃鸡腿。”
  小丫闻着炸鸡腿的香味跑过来道。
  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那渴望的小眼神让三丫忍不住的去摸了摸小丫的头，给了她一个鸡腿。
  小丫一喜，小手一抓得手，左右看了一眼，好像怕谁给抢了去似的，就往嘴里放。
  一口下去，味蕾炸裂，好吃到她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然后就大快朵颐起来。
  三丫笑了笑，没说什么，家里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天天是粗茶淡饭，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别说是小妹这样一个小姑娘会馋，就是她自己也馋的很。
  看了看袋子里面还有两个，又取出了一个伸到了二姐面前：“二姐，你再把这个吃了，留一个给爸吃。”
  “三妹，你也吃，姐吃一个就行了。”二丫礼让道。
  “姐，我已经吃了一个。”
  “那就再吃一下，姐刚吃，你刚才和狗哥上山下山的，肯定又饿了。”
  “嗯嗯。”三丫也没有再坚持，就笑着把炸鸡腿放入口中大快朵颐起来。
  姐妹三人吃得满脸笑容满面，幸福流露。
  坐在一边烤火的张二狗看着这一幕姐妹情深，令他深思。
  就几个炸鸡腿而已，放在后世，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零食。
  估计有些小孩子都已经吃腻了。
  可放在这个年代，它不只是零食，而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
  大人、小孩都吃不上的东西。
  看到她们吃的开心，二狗脸上也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一刻，他有了好多的想法。
  自己可以来回，其实是可以带动他们致富的。
  今年1978年，明年1979年还是村集体，应该是最后一年吃大锅饭。
  就算晚个一两年，到1980年冬或到1981冬，羊山村以及附近十里八村的八山公社应该是能确定下来分田到户，全面实行大包干政策。
  到那时，每家每户各干各的，收成多少各凭本事。
  田厚的，肯定占点便宜。
  分到薄田、用水不方便，容易干旱的，收成肯定会少的多。
  碰上雨水不足的年头，可能会颗粒无收。
  到时即使是分田到户，该交的公粮还是要上交，该饿肚子还是要饿肚子。
  张二狗想了一下，其实现在就可以帮一帮老王一家。
  可以物资兑换。
  比如现在的羊山村，自然环境非常的良好，没有化肥，没有药水的污染，水稻田中不缺黄鳝、泥鳅。
  甚至是多到泛滥。
  或许有人会疑惑，不是缺衣少食，何不食肉糜。
  当然如果是饥荒严重，草根、树皮都吃光了，观音土都能吃。
  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哪里来的肉吃。
  就是老鼠，估计都吃光了。
  严重时，可能有人吃人的时候。
  只是现在人们虽然缺衣少食，但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省着点，勉强还是不缺粮食，可以度过青黄不接，迎来第二次收获。
  首先，鱼和黄鳝、泥鳅不是哪里都有的，这得看自然环境，地理位置。
  二是麻烦，有的季节不好抓捕。
  单吃这个，也解决不了温饱的，还容易吃坏身体。
  只可当菜，而不能当主食。
  还有就是甲鱼、黄鳝、泥鳅土腥味非常重，处理起来非常麻烦，不会做等于浪费食材和心血不说，还难以下咽。
  这样子，人们宁愿吃野菜，也不吃这些食物。
  习俗问题，无鳞一不吃。
  比如以前没人敢吃蛇，放后世蛇还是餐桌上的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甚至开出了天价。
  比如以前的闸蟹泛滥，祸害庄稼，却是没人敢吃它们。
  最重要的是缺盐少油，没有油水，食盐来烹饪去土腥味。
  吃一顿，两顿也许没什么。
  多吃几顿，估计就会对身体产生不适。
  估计以后就再也不敢吃了。
  还有一些人就是单纯的害怕这些东西，别说吃了，看到都害怕。
  所以时代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放后世，好像一切皆可吃。
  那是制作经验等技术，以及各种油盐调料的加成，才会使得原本上不了餐桌的食物变得美味起来。
  这年头，人们吃饭，做菜，油都是一滴一滴的滴，哪有油来处理这些费油的食物。
  谁家有这实力，也不至于挨饿。
  “爸，吃炸鸡腿。”
  三丫把一个鸡腿递到他的面前道。
  老王一呆，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三闺女，怀疑的问道：“三丫头，这炸鸡腿哪来的？”
  “是这样的……”三丫不得不又向父亲解释了一下。
  老王听了直点头，但并没有接过去，只是拗不过三丫的劝阻，最后还是吃了起来。
  就这一口下去，他直呼好家伙，这炸鸡腿也太好吃了吧！
  贼香。
  马上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午餐吃的很简单，三丫煮了一些红薯填饱肚子。
  这个张二狗倒是没什么意见。
  荤腥平时他没少吃，早上还吃了鸡腿，肚子里也不缺油水，吃点素也好。
  “狗哥，中午就这样对付一下，二姐说了，晚上吃鸡。”三丫一边剥着红薯皮，一边对着坐在火堆对面烤火吃红薯的张二狗解释道。
  怕他误会，安慰一下他的心情。
  张二狗不在意的道：“没事，早上才吃过鸡腿了。”
  “哈哈，也是。”三丫笑道。
  小丫面对红薯，也是大快朵颐。
  虽然红薯的味道比起她刚才吃的那种炸鸡腿味道差太多了，但一个炸鸡腿根本就填饱不了她连早餐都没吃饥肠辘辘的肚子，所以红薯再不好吃，在她看来都是美味佳肴，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不吃就得饿肚子，就会难受。
  小丫虽然才五岁，但对于食物的珍惜程度是非常清楚的。
  挨饿的时候，连发霉的红薯渣、谷糠都吃过，能吃上红薯还有什么好说的。
  吃着炸鸡腿的老王，对张二狗的好感越来越好，如果他一直没恢复记忆，想留下来他是非常愿意的。
  ……
  下午，三点。
  “二丫，二丫？”
  几人正在厨房角落围着火堆烤火，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喊声。
  “会计来了。”二丫闻声就知道是谁，马上起身出门查看。
  三丫、小丫马上也跟了出去。
  张二狗觉得自己也要出去看看，因为觉得村会计是为了自己而来。
  毕竟昨天晚上二丫带他找过队长，今天会计来肯定是与自己有关。
  张二狗来到门外，果然看到一个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男子不高，四十来岁，五短身材，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骑着一辆二八大杠，后面还载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大半袋子的东西。
  这年头能骑上二八大杠，可是非常风光的。
  张二狗看了一下车标，原来是永久牌自行车。
  这年头，最有名的应该就是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和永久、飞鸽了。
  有票大约一百六十、一百七十左右到一百八十以下，但工人的工资这时候只有三、四十元一个月，所以要不吃不喝，积攒半年才能买的起一辆。
  自行车，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三大样，手表、缝纫机、收音机。
  这就是所谓的“三转一响”四大件。
  四大件，比较有名之一的是缝纫机，有飞人牌、蜜蜂牌、蝴蝶牌或熊猫牌等等。
  自行车不用说的，主要有飞鸽牌、凤凰牌和永久牌等等。
  手表，上海牌手表。
  收音机有红灯牌或红星牌。
  这年头，谁家能拿出这四大样，什么样的老婆都能找到了。
  到了八、九十年代，黑白电视、洗衣机、彩电、冰箱。
  后面还有房子、空调，手机、电脑、汽车等。
  这些七、八十年代的老物件，其实不一定非要在这个时代才能买的到，网上各大购物App，比如掏宝、惊东、拼夕夕等购物网站上，都是有买的。
  不管是复古、经典、现代版，只要有钱就能买的到。
  张二狗平时在购物网站上也搜过一些，像复古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等，大约在三百以上到一千左右。
  还有一千多的。
  大多是五百到七百的样子。
  所以无论在这边，还是在那边，都是可以买的到的。
  不只是复古自行车，像复古缝纫机、钟、表、收音机等，都可以在网上淘到。
  “男人骑凤凰，女人骑永久”，是当时流传的一句话。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不存在这个的，凭自己喜好。
  除了永久、凤凰、飞鸽这三款七、八十年代最出名，卖的最好的自行车以外。
  还有一些不怎么有名气的红旗、金鹿、白山、海狮，飞花、红梅、上海、金狮等。
  不过大多数人只知道永久、特别是凤凰。
  二八大杠这款，是这个年代男人的最爱。
  张二狗看到王会计的二八大杠，也有了想弄一辆来骑一骑的想法。
  只是有些贵，还要供应票，加一百六十元左右，最贵的应该是一百八十元。
  但这个票不好弄，只有工职人员才会发放供应票，没有有钱都买不了。
  但可以去黑市换，差不多要买一百元才能兑换一辆自行车的票。
  “发财叔，您这是？”二丫上前问道。
  发财叔？
  难道男子是三丫的亲叔。
  又或者只是堂叔。
  毕竟一个村的，有很多都是一个姓氏的宗亲关系。
  也未必，叫叔只是尊称而已，并非非要是亲戚才能称叔。
  “送粮食啊！”王会计喘着粗气道。
  目光扫向张二狗一眼，问道：“你就是队长说的那个失忆知青，张……张二狗吧？”
  张二狗点点头笑道：“是的，不知您是？”
  “我是会计，王发财，王会计。”
  “发财，好名字。”
  “哈哈，别人都这么说。”王发财很受用的道。
  把袋子往他面前一放道：“小张，这里面是三十斤粮食，是你一个月的量，不过不是白给，是借，我已经记在账上，等你回城的时候再还上就可以。”
  张二狗还能说什么，给多少还多少，至于还，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
  “任务完成，那我就走了。”
  “发财叔慢走。”
  王发财没有多说，就转身而去。
  张二狗解开袋子看了一下，里面有谷、豆子、还有红薯。
  笑了笑，行吧！
  这年头谁也不容易，自己没有劳动成果，有的借就已经很不错了，嫌少也没办法。
  反正不饿死就行了。
  张二狗又不指望这点粮食，交到了二丫的手里：“二丫，你看着办吧。”
  二丫一怔，然后道：“可……可是这……这是队里借给你的，给我干嘛？”
  张二狗不要脸的笑道：“二丫呀二丫，我现在吃在你家，喝在你家，住在你家，不给你给谁？”
  “当然，如果你不想我留下来的话，那我绝对不会强求，再找找队长，让他给我另外安排一处，或许直接搬到知青点去住也行，反正你们知青点的知青都返城了，正好我搬过去。”
  二丫、三丫一听，马上脸色一变。
  真担心他搬走了。
  “狗哥，我二姐不是这个意思的。”三丫急忙解释道。
  又拉了拉二丫道：“二姐？二姐？”
  二丫眼睛一红，道：“好，我帮你保管。”
  马上转身把粮食扛回屋内存放。
  都快要哭了。
  二丫发现，自己已经舍不得他离开这个家了。
  三丫的眼睛也已经红了，根本就舍不得他离开。
  别说她舍不得，小丫、老王都已经舍不得了。
  张二狗只是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要离开。
  有句话说得好，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他现在可以回去，粮食，物资不是问题，还带过来许多物资，不再害怕无家可归了。
  就算老王赶他出去，住知青点也饿不死。
  不过为了方便，他还是打算弄一个自己的据点，好存放那边带过来的物资。
  同时也是在这边占个一席之地，安家入户。
  所以空下来的知青点，张二狗是打算要过来的。
  再翻新一下，存放物资是足够了。
  还可以秘密弄个地下室。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