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道器
翌日清晨，师沧月庭院的木门被梆梆敲响。
“剑无缺，大清早的烦不烦啊？”师沧月一边抱怨一边将门扉打开。
出现在师沧月眼中的，是与剑无缺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来者身穿炼器宗亲传弟子的制式服装，乍一看，十分平庸，但是剑眉星目，气质卓然，给人一种温润亲和的感觉。
这种感觉，师沧月在叶天身上也感受到过。
“沧月仙子，剑无缺...是何人？”来者询问道。
师沧月掩面打了个呵欠，“没什么，有点睡懵了。”
“你是？”
来者恭敬作揖道：“在下炼器宗真传弟子林羡，来此是有一事想要向沧月仙子求证。”
师沧月温和问道：“何事？”
“家母名为静梦瑶，据族中长辈所说，家母曾是慈航圣地的弟子，不知贵派中是否真有此人？”
师沧月沉思了片刻，随后向林羡说道：“确有其人。”
“那她现在何处？”林羡寻母心切，语气几乎恳求般地问道。
“此事事关慈航山门的一段秘辛，恕我不能相告。”师沧月拒绝。
林羡沉声道：“沧月仙子不妨开个价吧。”
“这不是开不开价的事......”师沧月依旧推脱。
“听闻沧月仙子与太渊圣子一同前来炼器宗，乃是为了炼制一柄道器。”
“在下愿意为仙子单独再炼制一件道器作为报酬，希望仙子将家母之事告知。”
林羡语出惊人，张口便是一件道器，令人惊讶。
“道器？”师沧月有些疑惑，他一个神婴境修士，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
“道器？”场中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在这道声音发出之前，二人谁也没有发现此刻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是谁！？”林羡面色一凝，厉声喝道。
“林师弟，在下慕城南，初次见面还未请教。”剑无缺的身影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二人身旁。
林羡皱起眉头，面对剑无缺仿佛换了一张面孔。
“偷听别人聊天，这就是太渊圣子的风度吗？”
剑无缺轻蔑一笑，“大清早的敲尼姑门，你的风度也是耐人寻味啊？”
“粗鄙不堪！”林羡冷冷说道，“沧月仙子，这等不懂礼数的人，不配与你为伍。”
就在林羡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遭气氛瞬间出现一股刺人的寒气。
剑无缺抬眼撇着林羡，说道：“你是不是认为在炼器宗我就不敢杀你？”
杀气，极端的杀气！
这是林羡生平从未感受过的庞大杀气，仿佛在面对一尊绝世杀神，难以呼吸！
林羡这一生，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城内的家族庶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经历的磨难与生死时刻无数。
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瞬间能够令他感到此时这般无助、胆颤与绝望。
仅仅是与他对视，林羡的灵魂就好像是要被撕裂一样，剧痛难忍。
就在他将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师沧月迈步一步，站在了林羡与剑无缺二人中间。
悲渡剑意在虚空之中荡开涟漪，欲以抵挡剑无缺的杀意。
剑无缺冷眼低垂，“你，放肆！”
眼底杀意一震，师沧月仿佛受到了恐怖的重击，胸口一闷，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见到师沧月受伤，林羡立刻就要上前搀扶。
“沧月仙子，你没事......”
话音未落剑无缺的杀气再度锁定林羡。
林羡的灵魂再次出现那股撕裂的痛感，双手抱着额头，发出悲惨的叫声。
“剑...慕城南，你不能杀他！”师沧月在一旁劝诫道，“你的道器还需要炼器宗的人来炼制呢。”
剑无缺低眉看着由于疼痛伏倒在地的林羡，“你刚才说，你能炼制道器？”
“我...我是骗沧月仙子的。”林羡咬着牙，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
“哦？”剑无缺缓缓继续给他施压，“可在我看来，林师弟不像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啊。”
“你的命现在就攥在我的手里，要么炼一件道器给我，要么把你的底牌交给我。”
剑无缺继续威胁，杀意宛若天倾瀑布，不断冲刷着林羡的灵魂。
“慕城南，快住手，他的灵魂支撑不了这样程度的杀意！”
剑无缺嘴角微微翘起，继续增加杀意的强度。
就在即将达到林羡精神力临界点的时候，忽然一股清气升腾起来。
林羡的双眸变成苍白之色，泛着清光，浑身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万劫境的气息。”剑无缺嘴角上扬。
林羡发生变化之后，苍白的双眸看了剑无缺一眼，随后轻易便破开了他的杀意压制，身形在原地消散，不知所踪。
师沧月见状，满脸惊诧，“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身上的老爷爷上号了。”剑无缺收回杀意，淡然说道。
“老爷爷？”师沧月心思敏捷，很快就从剑无缺的话中推测出了他所说的含义。
“他身上有高手的灵魂？”师沧月问道。
剑无缺点了点头。
“不对呀，万劫境强者不死不灭，为何会只剩一道残魂，寄存在别人的身上？”
剑无缺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于是向小悠询问。
小悠向他解释道：“寄存在林羡身上的万劫境强者残魂应当是上古仙道未断时的修士。”
“他身上已经有了与仙相关之物，受到昼皇一掌断仙的波及，神魂被彻底摧残，只剩下一缕残魂苟延残喘。”
“原来如此。”剑无缺轻轻点了点头。
师沧月看着剑无缺的动作，满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去看看欧冶青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剑无缺转身径直离开。
师沧月在他身后问道：“你都对林羡这样了，还敢去见炼器宗主？”
剑无缺笑道：“为何不敢？”
“我们都有秘密，我要杀林羡是秘密，而林羡体内的万劫境强者残魂也是秘密。”
“为了保住他的秘密不被泄露，他是不会先向他师尊告状的。”
师沧月低声道：“玩弄人心的魔......”
“玩弄人心的可不只有魔，只是魔更加擅长此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