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极北之地（5）
陈泽明从浴室里出来，换上干净衣物，将脏的放于旁边的筒子。回到书桌旁坐下，拿出笔记本打开。
在等待开启的过程中，他起身从舷窗向外看去，天空仍是漆黑的，凭借破冰船的灯光才能看清自己所在的区域。不远处有黑点在冰原上缓缓移动，那是几只落单的企鹅。这种动物身高60厘米，头部棕色，给人一种呆头呆脑的感觉，可惜在大约1000年前，被北欧海盗和来到这片雪域的人大肆屠杀着，导致它们几乎灭绝。原本陈泽明还想着等船停靠时，能遇上几只撸一把，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陈泽明重新回到椅子上，熟练操作点开联系界面，鼠标滑动到洛洛的头像上，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在吗？在吗？”
如此简单直白的话语，这是他唯一和外界聊天的人，原先想过和安格斯说话，但那家伙自从不需要监督自己开始，就过上懒猪的生活，那是不去打扰他了。
等待几秒后洛洛便回复:“在的，在的。怎么样？在北极生活的日子还舒坦吗？遇上北极熊或者企鹅了没？记得多拍照，我想看看它们和动物园里的有什么区别。”
“算是低配版的校园生活吧。”陈泽明一下下地敲打键盘回复。
“那龙王的事情调查进度怎么样了？我没在船上接触的少，而且光凭那天的资料和视频我依然没什么头绪。”洛洛回复道。
“龙王的事情哪能轮到我这种小弟去调查啊！这些都是队长和部长操心的事情，我这个小弟只需要等他们调查结束，然后发布命令，一股脑地往前冲。也许我这样的人会稍微有点害怕吧，不过既然下命令了还是要上，只不过是上的比较靠后。”陈泽明回复道，“现在已经进入北极两天了，连北极熊都看不到，哪有什么龙王啊。不过企鹅倒是有几只，但太远看不到，没法给你拍照。昨天发生了一件事挺奇怪的，但又不奇怪，我听楚会长说蛮姐打伤了个女孩，本来是个小事，也许是不小心，但问题是惊动了船长就有点奇怪了。”
“女孩？我在北极分部的名单里查到的女性除了学院的工作人员，就只剩念?莎拉波娃和玛丽娜了。”
“这就是奇怪的点啊，北极分部的信息理应对学院公开的，但这个女孩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根据楚会长和蛮姐的谈话，那个女孩是伊万船长在北极巡航时捡回来的，是因纽特人，有灵纹能力，但没说清楚为什么不送到学院去，算是船上唯一一个没有编入信息的人员，奇奇也不知道。上船到现在，目前就这么一个事情挺奇怪的，剩下的就是每天被楚会长要求去健身，回来洗澡后跟你聊天的事情，几乎没啥改变。”
“连学院都没有汇报，感觉这女孩有点神秘啊！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洛洛问。
“你可以去问蛮姐啊，她所了解的信息都是船长跟她说得，然后再去和楚会长交谈，整得我跟一个编外人员似的根本参与不进这件事去。”
“哎呀，拜托拜托，多去问问。”洛洛回复道，后面配上两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哦，对了，玛丽娜你认识吧，就是当初提供视频的那个研究员，多和人家接触看看有无可用的信息，记得给我汇报哦，回来请你吃饭。”洛洛接着说。
“怎么感觉我才是你的小弟吧？还有吃饭的事情就免了，上次吃完饭就让我半夜陪你查资料，结果还真就来北极了，估计回去都赶上开学了。下次被叫去吃饭，指不定要被派去哪里呢？”
“学院的任务罢了，下次吃饭真的不叫你做其他事情行了吧？不说了，我得上课了，好好享受你的北极之旅吧，再见。”洛洛回复完，头像瞬间暗了下去。
“但愿能享受吧。”陈泽明长叹一口气。
随后他打开奥奇传说，这是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至于船上的他属实是玩不明白。
过了好一会，楚瑞发信息给他，告诉他今晚破冰船将停靠下来，举办一个派对，这是庆祝又一次开启北极巡航的任务。陈泽明回复知道了，然后接着玩。
晚餐时分，奇奇提醒他该去参加派对了，这两天还没完全适应北极极夜的生活，天永远漆黑的，这让他没了时间观念，生活都有点乏味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甲板，陈泽明略微感觉到有点暖和，之前登上过甲板观鲸，但那时候吹过来的风少说也得有零下三十几度，拂过脸庞时像是冰刀子滑动，不留痕迹却又如此刺骨。而现在身体上却感觉到热，就连出过来的风都略显温柔，就像是你从在寒风中归来，进入到屋内，即使没有空调给你取暖，都能感觉到一股暖风扑面而来，虽然它很短暂。
今晚所开的派对是纪念又一次开启了北极巡航的任务，没有横幅说明次数，只是把一连串的吊灯挂在船杆上营造氛围，工作人员会把餐厅的一些工具带到这，做起一些烧烤或者煎炸的食品，而船员会将用烧煤的取暖灯放置在各处供暖，然后将伏特加整件整件地带上来。他们穿着比以往少了一两件衣服，甚至还有身体硬朗的只穿两三件，喝上劲了会光着膀子。
在这群人中，不乏有艺术细胞的人，三四个人拿出珍藏着的乐器，组成乐队演奏着缓慢且抒情的曲子。
大部分的人聚集在甲板中央，他们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一手拿着食物一手拿着伏特加。剩下的少部分人则留在餐厅里，那也算是个小型派对，但氛围也少不了多少。
陈泽明抬头发现第三层上有处地方挂着两盏吊灯，而后才看清那是念?莎拉波娃和她的六人巡逻小队。之前对她的印象是独来独往的巡逻员，做事严谨且心思细腻，现在的印象较为平易近人，和部下相处非常融洽的好领导。
莎拉波娃的巡逻小队也分为早晚班，每组三人，在派对上也保持任务状态，即便几公里内就这艘破冰船上有人。
此时莎拉波娃也发现了陈泽明，她举起手中的伏特加，用着唇语说这话，貌似在讲着“玩得开心啊朋友”。陈泽明礼貌地点头回应她，于是来到餐桌旁吃东西。
菜系是根据俄罗斯的饮食习惯做的，用马铃薯、红萝卜、洋葱和牛肉块组成的红菜汤；由沙丁鱼做主料，用上柠檬和红辣椒，配上白醋外加海盐制作而成的腌鱼；以及各式甜咸口味的俄式薄煎饼，布林饼……
陈泽明想到要是安格斯在这绝对撑死也要吃个精光，况且还有伏特加这样的烈酒，在学院里这样的酒价格昂贵而且还特别少，想必是为了防止学生酗酒过度，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吧。不过有御命枷锁的存在，顶多耍耍酒疯，被严厉批评罢了。
自从上次的误会后，列夫对楚瑞依旧感觉对不起人家，独自在一旁望着楚瑞和船员们打成一片，手中拿着一瓶伏特加，表情伤感而又沧桑，俨然下一刻就能标出点附有文艺气息的诗词。楚瑞很快就察觉到他，穿着崭新的海员服，衣服很合身，还能略微看到下面几块健壮的腹肌，梳着整齐的发型，整理好了胡子，要不是面容上的皱纹和头发的花白，这绝对是一个帅哥的装扮。而此时的帅哥却独自地在旁喝着伏特加，一脸沧桑，和整个派对的欢声笑语显得格格不入。
楚瑞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清楚了副船长先生为何如此伤感。即使自己嘴上已经说明不计较，但在他内心深处却留下不可原谅的阴影，想要正式道歉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找个地方借酒消愁。
列夫也发现了楚瑞，用着愧疚的眼神望着对方，随后又转移视线，独自喝起了伏特加，连背影也都伤感起来。
随后楚瑞邀请他散散步，漫不经心地行走于甲板层延伸到船舱的走廊上，两个人影慢慢地离开人群。
“副船长先生看起来还在为那天的事情所烦恼，我都说你也是在坚守岗位，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楚瑞抿了一口小酒，伏特加对他而言还是劲太大了。
“确实很抱歉，我起初把你们当做偷渡的人，没想到是学院派遣的小队。我以为你们在旅途中一定很劳累，想必一登船就去休息了。”列夫解释道。
“没你想的这么糟，毕竟这次的任务比较严重，所以要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嘛。”
“嗯，也难怪你的身手这么好。”
“能向你打听个人吗？是关于一个神秘少女的？”楚瑞直奔主题。
“是住在只有船长才能进入那个房间的姑娘吧？对于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起初是船长从北极捡回来的，身子骨有点弱，那段时间一直在船医那度过，和那姑娘我也接触过。”列夫撸起袖子，亮出手臂的两道细小的伤疤，“小姑娘还挺野，光是恢复这伤口就用了半个月。”
“看样子受伤还蛮严重的嘛。”楚瑞看着那两把伤疤，脑海中联想着当时的情景。
“那是当然，那姑娘的灵纹能力很强，所以这伤口才这么痛。”列夫摇晃着瓶中剩下一半的酒水，“不过她好像是不太喜欢陌生人，对谁都这样，好在是我先发现的才让后面的人免受伤害。”
甲板上，抒情的曲子变成节奏欢快的曲调，激起了这些战斗民族的热情。叶玄歌站在不远处的第二层上，双手撑着栏杆，旁边摆着工作人员给她的热红酒和几片布林饼，所在的位置和取暖灯有些距离，热红酒是最好的饮品了。
此时没有人注意她，原本奔着游玹漓而来，可现在多出那名神秘少女后，就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伊万从她背后缓缓走来，轻拍肩膀，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门口，叶玄歌的目光跟随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前面的门口处只露出半个脑袋，那紫色的头发无疑是那名少女的，可看着她那双眼睛就能感觉到那种懵懂和可爱。虽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身材，但可以想象到门后面穿着不合身的露肩裙，小手正被袖口包裹着。小手扒拉着门边，尽力地将头伸出来，她戴着圆框眼镜，透过镜片观察着叶玄歌。
女孩全名叫作薇拉?乌洛波洛斯，她起初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嘴里总是嘟囔着“乌洛波洛斯”这个词语，众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就将其作为她的姓，而“薇拉”是信念的意思。从那以后，她有了名字，成为这艘船上的一员。少女瞪着一双深海般的眼睛，和叶玄歌对视。叶玄歌忽然感觉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入迷，如同两颗闪耀的宝石，那晚战斗后都没有察觉到。伊万看得出女孩的我心思，微笑着朝她招手示意她可以过来。
女孩穿着单薄的露肩裙，脚踏白色长筒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这身打扮很快引起了叶玄歌的注意。伊万解释道，薇拉天生的抗寒能力就很出众，几乎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需要穿好几件衣物来御寒。
叶玄歌尝试将盘子中的布林饼递过去，也许是女孩饿了，她对于这位打伤过自己的女人放下戒心，从而对她手中的几片布林饼来者不拒，空气中弥漫着布林饼的甜咸以及热红酒的醇香。
薇拉所在伊万身后的一个角落里独自享用着美食，叶玄歌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她头上，薇拉没有拒绝。她轻轻地抚摸着，凭借着手掌传来的舒适感，觉得眼前的薇拉是个可爱且呆萌的女孩，抚摸的时候，让叶玄歌觉得她像是只猫咪一样可爱。
叶玄歌和薇拉相处的时间不多，仅仅只有两次见面，但心中的隔阂似乎被消除了。
那块压在她心里的石头算是沉下去了，就在这一刻，煎熬的感觉开始消散。也许薇拉当初要是能送到学院接受教育，自己也能像个大姐姐那样照顾她，她会懂得如何给自己搭配衣服，阅读更好的书籍，结交有很多朋友以及学会如何战斗。回想到这里，叶玄歌微微一笑，如果让女孩选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首先是告别游玹漓前往学院，再然后和自己在一起，那时候她的人生会变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