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起始的钟声响起
在白天的气温开始升高时，我拉起仓库的铁卷门，走到外头。
「谢谢各位的照顾。」
「我们什么都没照顾到。」
平子先生与有昭田先生隔着铁卷门站着。
其他人不是还在睡觉，就是还在过自己的时间。
「如月小姐，既然你祖父以你为荣，我也想以你为荣。」
「……谢谢。我并没有……那么了不起，不值得任何人以我为荣。」
我和有昭田先生握了握手，然后转头朝向平子先生。
「和各位一起投身于战斗的疯狂之中时……我开始稍微觉得，可以试着接受这也是我。」
「没人问你这种事。」
「……两位不一起来吗？」
我的提议让平子先生眉心的皱纹皱得更深。
「我们的想法不会变。你是不是喜助的女儿，和我们无关，不构成我们成为同伴的理由。我们不会去净灵廷。」
「……也对，是我多事了。」
我再度低头，然后转身背对仓库。
我踏出一步时，平子先生朝着我的背影抛出一句话：
「不管你再怎么挣扎、再怎么痛苦，都跟我们没关系。不过，我们……是站在阿羽这边，站在喜助那边。就只是这样。」
「谢谢你们。我走了。」
「没人送你吧。别会错意了。」
从尖锐言词中感受到的温暖，让我的嘴角上扬。
「问你一个问题。你明明知道蓝染的事，为什么还要配合那家伙的作战？」
我打算旁观故事的开端。说穿了，就是我只想尽快把露西亚藏起来。
这个想法很模糊，但非常正确……是最快的途径。
我停下前进的脚步，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让重要的孩子，交到重要的朋友。我想让她找到绝对不会迷失的光芒。」
「哈！真是傲慢的女人。」
「这是称赞。」
说完这句话，我离开他们身边。
我从早上就注意到了。
原本虚的出现率就非常高，今天虚出现的次数更是异常。
空气中飘散着诱饵独特的甜腻气味。
与此同时，人类应该无法察觉的大气中空间的扭曲，也越来越大。
正当我将手放在浦原商店的门上时，里面传来了露绮亚的声音。
「所、所以才灭亡是怎么回事！」
我拉开门，露绮亚一脸惊讶地转过头来。
「如月先生！您来了吗！？」
「嗯。」
露绮亚犹豫着该继续和父亲说话，还是和我对话。我轻轻拍了拍她犹豫不决的头。
配合我应该比较好吧。
「是灭却师吧。今天早上他们还挺活跃的。」
「如月先生也知道吗？」
「嗯。最近真央灵术院在这方面的教养消失是真的。」
我将视线转向父亲，父亲便继续说了下去。
露绮亚也目不转睛地听着。
「据说拥有现在所谓的黑崎先生那种力量的人类察觉到虚的存在，为了对抗虚而开始修行，就是灭却师的起源。和死神一样，都是为了打倒虚。」
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个复杂的问题。
我能理解人类的想法，我们也有不能退让的理由。
双方只能走上这条路了吗……这是无论思考多少次都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们坚持要消灭虚，秉持着替同伴报仇的信念，却因为这个信念而灭亡了……」
我一边喝着因炎热而干渴的喉咙，一边竖起耳朵听父亲说话。
……得到什么，就代表夺走什么。
三界得到世界的秩序，相对的，灭却师这个存在则被从世界上夺走。
被夺走的他们……得到了什么呢？
那一定就是……在地底沸腾般等待时机的憎恨。
「比起那个，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我说着，父亲也从店门口仰望天空。
「……怎么了，浦原？」
露绮亚露出困惑的表情，不知道我们视线前方有什么。
……如果是死神的时候，应该会注意到这么大的变化才对。
正当我沉浸在些许的寂寞中时，露绮亚的传令神机响了。
「可恶！虚！竟然在这种时候……如月兄、浦原，下次再……」
「露绮亚。」
我叫住正要离开的露绮亚。
「那个没有坏掉哦。」
「这是……怎么回事？」
露绮亚的传令神机陆续发出通知。
她茫然望着神机，试图接受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跟我来，露绮亚。」
「是！」
我走向店外，露绮亚则老实地跟在我背后。
我们两人来到外头，仰望天空……露绮亚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空……是怎么回事……？这沉重紊乱的魄动……到底是……」
天空布满裂痕，虚的气味弥漫，仿佛缠绕全身。
这和我几年前曾体验过一次的现象相同。
「露绮亚，你去找一护。」
「如月兄呢！」
「我要去修补天空，顺便处理虚，你放心吧。」
「是！我明白了！」
我望着露绮亚跑走的背影。
虽然说谎让我有点过意不去，但我不能上前线。
隐密机动与技术开发局对我不知去向了多久的行动感到不耐，已经有所动作。
我正想着要尽可能地隐藏气息达成目的时，头上被披上了一件东西。
「请穿上这个。姬乃的灵压有点太显眼了。」
父亲交给我的，是一件黑色外套。
就性能而言，是能完全遮蔽灵压的衣物。
「只要再配上变光镜，就完全不可能被发现了。」
「谢谢。」
就这样，我和父亲同时冲出浦原商店。
移动途中，我在远处看见一护的身影。
他只顾着注意正面的敌人，却疏忽了后方。
「破道之一，冲。」
我朝差点受到背后攻击的他，放出威力最低的鬼道。
一护因为身体突然被吹飞而瞪大双眼，不知道我是要救援还是攻击。
与其因为这种事而陷入混乱，不如赶快回到眼前的战斗。
正当我因为一护拙劣到令人焦急的战斗技巧而感到烦躁时，露绮亚揍了一护的头。
就这样，他们平安地再次回到战斗中。
露绮亚察觉到那是我发出的支援，便向我低头致谢。
「不……那个方向没有我。」
露绮亚朝错误的方向低头。
算了，因为没有灵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一边对露绮亚有些脱线的天然个性感到想笑，一边朝一护就读的高中前进。
………………
…………
……
…
抵达时，战斗似乎已经分出胜负，虚为了吃掉昏倒的人而聚集过来。
「抱歉，我要带走这个孩子。」
鬼道太过显眼，所以我用斩魄刀砍向周围的虚。
不出十秒，我便歼灭了周围的虚。
为了不让整间学校受到更多损害，我迅速展开结界。
然后，我找到一名陷入昏睡状态的少女，将她扛了起来。
我探查父亲的状况，发现他平安无事地保护了另一名少年。
接着，我沿着原路折返。
途中遇到的虚，我都在错身而过时击落，回到浦原商店。
明明我回来的时间和距离几乎没变，父亲却已经到家了。
我实在……比不上这个人的脚程。
我一边想着，一边放下失去意识的少女。
她在来这里的途中不断绕道，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吧。
「要由姬乃来说明吗？」
「爸爸的口才比我好，就交给你了。」
「我最擅长这种麻烦事了。」
我对一如往常嬉皮笑脸的父亲回以微笑，然后又走到店门口。
眼前是已经在准备修补空间的泰萨伊先生。
「我先开始修复了。」
「感激不尽。」
在对人间造成实际损害之前，我朝天空施术。
这只是应急措施。
天空开始渐渐变暗。
与此同时，我确认空间开始出现些许裂痕。
……黑腔打开了。
「戴赛先生！开始了！」
我这么一说，戴赛先生便用力点了点头，打开店门。
「店长！空纹……开始收敛了。」
「准备好了吗？」
「万无一失！」
两人为了前往前线而迈步。
我望着他们离去，这时店里又有其他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请等一下！！我们……」
发出稍大声音的是刚才我送来的少女。
「之后可以交给你吗？」
「好的，爸爸你们先走吧。」
我目送两人离去，再次转身面向他们。
「你……和黑崎同学的打扮一样……」
少女似乎被我的模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一名高个子的黑皮肤少年往前踏出一步，像是要保护少女。
不过，从他无法对焦的视线看来……这名少年还无法清楚看见我吧。
现在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管这件事。
「你们要跟来吗？」
两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应该还处于混乱之中吧。
「你们亲眼确认一下会比较快吧。你们接下来要踏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这么说完，迈步而出。两人虽然感到困惑，但还是跟了上来。
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决定好前进的道路。
他们知道我是来历不明的人物，却还是吐露自己的心境。
「那个，学校里还有朋友……」
「我也一样……小孩还留在公园里。」
也就是说，他们担心只有自己得救。
「没问题，我大致上都处理好了。」
我这么回答，他们便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看见他们的模样，我眯起眼睛。
我们就这样继续走了几分钟。
我走进感觉不到人烟的废弃大楼中。
从这里应该可以清楚看见一护的战斗。
他们虽然对我有所警戒，但最后还是默默地跟了过来。
这个空间中只响起爬上水泥阶梯的脚步声。
打破沉默的是少年。
「……那些家伙不会来这里吗？」
「我张设了结界，从外面看不见这栋大楼，也捕捉不到气息。」
「也就是说……这里很安全？」
「你的认知没有错。」
我这么回答，少女便发出尖锐的声音。
「怎么可以！！我们不能只待在安全的地方！！必须去救人才行！」
我无视她的话，继续爬上阶梯。
少女朝我走近。
「那个！！」
她的手伸向我的肩膀。
在碰到我之前，我抓住她的手腕，封住她的动作。
「好……」
不知道是没料到我会反击，还是来不及闪躲。
无论是何者，结论就是少女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井上！」
「别动。」
我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两人，他们吓得肩膀一颤。
「『其他人』、『只有我们』、『不救』，这些话只有有力量的人才能说。弱者最好不要用太强势的语气说话，看起来很滑稽。」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
「想恨就恨吧，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要逃要躲要面对，都取决于你们自己。」
两人陷入沉默。
我放开少女的手腕，走到墙边。
两人也跟着我走到墙边，观察外面的状况。
「可以问一下你们的名字吗？」
「井上……织姬。」
「……茶渡泰虎。」
不知道两人是如何看待一护的战斗。
面对现实与自己的无力时……正是选择道路的时候。
我自以为是地这么想，但我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对是错。
这个世界就是设计成要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才会知道答案。
我留下两人，离开了大楼。
然后，事情发生在不到一小时之后。
我的传令神机响了起来。
『大鬼道长。』
是勒玄打来的。
『现世空座町……』
「已经修补完毕了……跟护廷联络，说人类得到死神的力量了。」
『了解。还有，第六队提出朽木队长、阿散井副队长的出击申请。时间是两刻钟之后。』
「在我回去之前，你去打限定印比较快吧。」
『了解。』
「对了，还有……明天开始的休假就按照预定。」
『……了解。』
勒玄明明有话想说，却什么也没说。
这样正好，所以我才会一直把他留在身边。
好了，接下来……就来让一护变得比原本还要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