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之下(三)

  不过,郁念白才不会告诉君怀渊这些。
  “公子怎么看着好像郁郁寡欢?”才没多久不见,郁念白瞧着君怀渊好像眉宇之间隐隐凝结了一股郁气。
  也不知道何保年把她支开之后,对君怀渊说了什么。
  把人都搞抑郁了。
  “姑娘可以不叫我公子了吗?”君怀渊欲言又止,他叹气,“总觉得生疏。”
  郁念白倒是看了看君怀渊,她好笑道,“我们不生疏吗?”
  都直接上手给他簪花了,这还不熟?
  君怀渊想要和郁念白讲道理,于是开口,“姑娘都上手直接在我耳边簪花,怎么也不算生疏吧?”
  “凭借公子的功夫,想要拦下我的手或是避开我的动作,不是易如反掌吗?”郁念白眨了眨眼,丝毫不认同君怀渊的话,“怎么如今说得好似是我主动,我们才相熟的?”
  “难道不是因为……”郁念白视线落在君怀渊身上,眼眸转了又转,“难道不是因为……公子心里也是愿意和我聊天、愿意和我相熟、愿意和我产生羁绊的吗?”
  君怀渊闻言怔住,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不然为什么我不会武功,还能把桃枝放在公子耳边?”郁念白故意盯着君怀渊的耳尖,直到把那个耳尖顶的发红。
  君怀渊闭了闭眼,深觉不能和郁念白多言。
  “那……你别叫我公子了。”
  这总没问题吧?
  “不叫你公子,那叫你什么?”郁念白好似犯了难,“我总不能也叫你表哥吧?”
  最后一句君怀渊听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是她表哥,她自然不能叫他表哥。
  见君怀渊完全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郁念白反复告诉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忍住……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郁念白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
  饶是君怀渊再迟钝,也体会出一点不寻常的味道来。
  “我……”刚一开口,君怀渊就灵光乍现,一瞬间听懂了郁念白的意思。
  “我和表妹只是表兄妹。”说着都有些忍不住笑,君怀渊怎么也没想到郁念白会想到其他方面去了。
  郁念白轻轻哼了哼,她本也知道他们就是普通的表兄妹关系。
  不过她屡次三番主动亲近他,他都无动于衷。
  她就话赶话的借机随口说了两句罢了。
  “你和我解释做什么?”不过既然君怀渊解释了,郁念白可就笑弯了眉眼,笑眯眯道,“是怕我想错了吗?”
  君怀渊侧过脸,故作掩饰的咳嗽两声。
  听郁念白这么一说,君怀渊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急匆匆的解释看上去确实有些……暧昧了。
  “阿渊。”
  什么?
  君怀渊顾不得偏头尴尬,他看着郁念白,眼里好似迷茫了一瞬。
  郁念白又叫了一声,“阿渊。”
  “你不是说不让我叫你公子吗?那我叫你阿渊好了。”看见君怀渊沉默了,郁念白嘴角隐秘的微微翘起,“怎么?这也不行吗?”
  不是不行。
  只是君怀渊忽然想起初见郁念白时,他还以为郁念白是某家闺阁小姐。那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今日这场对话。
  郁念白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的……剑走偏锋?好似和初见时温柔娴静的模样相去甚远。
  阿渊。
  这样亲昵的称呼,在君怀渊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有人这样叫过他。
  他对父母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个夜晚。其他人从前见了他都叫他小公子,后来他长大后又叫他少主。
  亲近的人里,姨母叫他怀渊,表弟表妹们叫他表哥。外祖父……外祖父通常不怎么愿意叫他,叫也只叫他渊儿。
  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些,君怀渊惊讶的发现,还真没有人叫他阿渊。
  阿渊。
  舌尖在口齿间转动。
  君怀渊心底默默重复着念了一遍这个称呼。
  郁念白见君怀渊沉默许久都不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拒绝自己的提议,她于是改口道,“好吧,我不叫阿渊还不行吗?你说让我怎么称呼?”
  他这个温雅的性格,脸皮这么薄,都不懂得拒绝人,这可怎么办是好?
  郁念白心里想的有些远了。
  “没关系,就叫我……”君怀渊张了张口,略微不好意思的继续说,“就叫我阿渊也行。”
  盯着君怀渊红的明显的耳尖,郁念白没有表现得多高兴,反而是稍显丧气的说,“你对谁都这么好、这么有求必应。”
  第三次。
  这已经是君怀渊听郁念白第三次说过类似的话了。
  你对谁都这么好。
  怎么会呢?
  他什么时候对谁都一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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