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皇后缓缓转过身，看到来人，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对雪芙吩咐道，“你退下吧，去门口守着，没有本宫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殿内闲杂人等都退下之后，帝无铭双膝一屈跪地行礼。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神色复杂的看了半晌，没想到，几个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五皇子反而与圣上最为相像。
缄默片刻后，她语气淡淡，“起来吧。“
“谢过皇后娘娘。”
“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替你殿中下人求情，就不必多言。”
“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他人，而是为了六公主的身体。”
“哦。”皇后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帝无铭一眼，只当他是在故弄玄虚。
“不劳你费心，禾儿身体好着呢，夜深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听到六公主身体好着呢，帝无铭想起梦中发生的事，他一时有些愣住。
帝无铭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皇后娘娘不觉得六公主病的蹊跷吗。”
皇后眼神沉了下来，“你说六公主病得蹊跷是何意，你到底要说什么？”
“回皇后娘娘，六公主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皇后闻言，不由得捏紧了桌角，力度大到指甲发白。
她稳了稳心神，神色凝重的盯着帝无铭，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为了下人求情，而故作虚张声势，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他们，至于你……哼！”
话虽未明说，却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帝无铭一脸淡然，丝毫没有被这份威胁震慑，看皇后反应，想来六公主果真如梦中梦见的一样，病体缠身。
“六公主自小身体康健，为何三年前一次落水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皇后娘娘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皇后面色一怔，后宫充斥着尔虞我诈的人心算计，她不是没怀疑过有人对姝禾下毒。
只是宫中御医却说，六公主是落水导致寒气入体损伤了心脉，需要静养。
然而这一养就是三年。
每日汤药不断，身子却一直不见好转。
她也曾花重金请来民间名医问诊，却与宫中御医诊断结果相同。
她不甘心，甚至命人寻了巫医前来为姝禾驱邪，却被有心人告发。
圣上大怒，身为皇后，却在宫中行巫蛊之术，一怒之下要废黜皇后。
还是太后求情，一切皆有法，一切皆有度，表示皇后一片舐犊之情，凡事都是为了公主。
圣上这才作罢，不过却夺了皇后的掌权，令贤贵妃掌权。
膝下唯一的孩儿病重，皇后哀莫大于心死。
没了争权夺利的心思，每日求佛念经，只望上天垂怜她的姝禾。
帝无铭见皇后沉默下来，想到梦中情节，顿了顿，继续道。
“六公主中的是慢性毒药，每日疲惫不堪，精神萎靡，食欲越来越差，拖到最后毒发身亡，御医也只是认为寒气入体损了心脉。”
“若是不解毒，六公主只有五年可活。”
皇后闻言，犹如五雷轰顶，身子一晃，五年，她的姝禾还那么小，那么娇，却只有五年可活了……
她回过神来，眼中似要射出利刃，“是谁，下毒之人是谁？是不是你！你恨本宫将你们母子……”
“不是儿臣。”帝无铭出言打断皇后的话，看向皇后的眼神复杂又带着一丝尊敬。
帝无铭环顾四周，确定殿内只他与皇后二人，他再次跪下来。
“儿臣知道皇后娘娘与母妃是旧相识，要不是您安排母妃去了汀竹殿，私下多予照拂，在这吃人的深宫，只怕我与母妃早已被吞噬殆尽。”
皇后闻言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外，连忙扶起帝无铭，悄声叮嘱道，“好孩子，原来你都知道了，万不可让别人知道本宫与你母妃是旧相识一事！”
帝无铭点了点头，母妃是前朝余孽，而皇后娘娘却包庇前朝余孽，后若被人发现，就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铭儿，本宫便如你母妃一般唤你铭儿，你们母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本宫心中亦是不忍，你想要什么补偿，本宫都可以答应你，本宫只求你，救救姝禾，她还那样小。”皇后握着帝无铭的手，声音哽咽。
“儿臣也是最近才得知六公主中毒一事，儿臣不会解毒。”看着皇后眼角溢出的泪水，帝无铭忙道，“皇后娘娘不用急，儿臣知道，此毒有人可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要想找到解毒之人，有个人是关键。”
“是谁？”
“汀竹殿的宫女，此事儿臣只是怀疑，但为了六公主的安危，断不能让慎刑司处死汀竹殿的太监宫女，儿臣求皇后娘娘出手相救。”
皇后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若无其事的对着殿门外叫道，“来人。”
不一会儿，雪瑶走了过来，施了一礼，“奴婢在，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雪瑶。”皇后的命令下的又快又急，“你拿着本宫令牌，速速去慎刑司，让他们放了汀竹殿的人。”
皇后只得六公主一个女儿，性命攸关之事，她不敢怠慢。
雪瑶一怔，目光微不可察的暼了眼帝无铭，随即垂下眼眸，“是。”
待宫女退下之后，皇后这才好奇的问道，“铭儿，你怎知禾儿中毒一事。”
闻言，帝无铭垂眸敛目，陷入沉思。
杀了王弘胜那天之后，当天晚上，他便梦见许多离奇古怪之事。
梦中每个人表情声音都如现实一般清晰，甚至服侍上的花纹配饰都一清二楚。
原本以为只是梦而已。
直至见到王昌全，帝无铭竟发现他跟梦中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若说这是巧合，为何皇后和她的侍女也如梦中一样？
梦中很多断断续续的情节好似可以在现实中串联在一起，只是不甚清晰。
此时帝无铭才怔觉，可能不仅仅是个梦这么简单。
庄生晓梦迷蝴蝶，何为真？何为假？
若是真，六公主确实如梦中梦见的一样中毒而亡。
若是假，为何梦中的王弘胜并未死，而且陆双双也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帝无铭低头思索着。
他不确定这个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陷入了对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困惑和矛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