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先知离去

  听到殿外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案前批阅奏折的左泽穹,抬头,往门外瞥去。
  只见气喘吁吁的王公公,抱着一沓奏书,朝着正批阅奏折的左泽穹急速跑来,额间直冒热汗。
  “何事?”
  连忙放下奏书,急忙地禀报,“皇上!不好了!”
  喘了喘气,才吐出最后一句,“先知离去了。”
  “什么?”
  王公公连忙将先知递来的奏书挑到左泽穹跟前,“先知府邸的小厮递来的,说里面是先知离去前与皇上交代的话。”
  一把从王公公手上拿过奏书,打开,眉间紧凝,沉着眼,闷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奏书,握着奏书的手都快将奏书凝成碎屑了。
  侍候在旁的王公公,擦了擦额间的汗,小心伺候地说着,“皇上,该上早朝了。”
  “摆驾。”
  龙霄宝殿
  “上朝!”
  “捷报!!捷报!!南凉大胜夏国!!”
  一位边关士兵信使,八百里加急般手持捷报,朝大殿疾驰而来,只见大殿之上,百官瞬间鸦雀无声,只待那声捷报响彻大殿,井然有序地列队,肃听龙宵宝殿上之人,未发一言一语,静听这举国上下的国泰明安。
  “此乃我南凉大吉之喜。传朕旨意,凯旋归朝之日摆设庆功宴,犒赏三军!”
  “吾等恭喜皇上!”百官连声一道,响彻大殿。
  “众爱卿,此次大胜夏国,派何人去管辖归属地?”
  站出百官队列,走至正中间,行了行礼,“启禀皇上,边境归属地临近夏国,恐有两国百姓来往之安危。”
  “臣认为,此次应派武官前去任职。”
  “那依左相之言,该派哪位武官前去?”
  “文武皆聚之,潇熠大将军。”
  此话一出,朝堂便有官员抗议了,议论之声碎声细语。
  随即走出文官列队,朝正殿行了叩首礼,“启禀皇上,此举不妥。”
  “哦?”
  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左相,投向鄙夷之色,便又转过身看向正殿上方之人。
  “潇熠大将军,骁勇善战,从未败战,讨征南北,让我朝边境黎民百姓过上安平。”
  “南凉国土,是国之基业,潇熠大将军守基业,乃我朝之大功臣。”
  百官随声附和,“尚书所言极是。”,连忙点头。
  龙霄宝殿之上的左泽穹,看向满朝文武百官,“那举荐何人前去?”
  随即又瞥向一旁。
  “刑部大人。”
  一眼未发一言的韩绪风谨。
  “臣以为,既是驻守边境归属辖地,才收复失地。”
  思虑再三,“民心涣散,需有当地乡风之人信任,任职好些。”
  顿了顿,“此外,为保官廉清正,可造福百姓。”
  “文官前去也可。一来,边境驻守军队本有,二来,文官需易于知悉当地民风,察民情之人。”
  “故臣举荐林酉大人。”
  众臣听完刑部大人提议,细想刑部大人口中所推举之人,正是边西祖籍,不得不惊叹刑部大人之睿智,随即百官随声附和,“臣等附议。”
  静听百官众臣,满意颔首点头,“传朕旨意,进封林酉为边西县令,即刻任职。”
  见百官不再言论此事,便将早上收到先知一事抛给众臣。
  “朕,今日收到先知先生一书,先知已离开南凉。”
  言语间满是憾言,又不能言表,只能略愁发问百官解决之法。
  “众位爱卿,可知有何人能胜任南凉先知?”
  大殿之上,一时间无人发言,都在思虑解皇上燃眉之急。
  “启禀皇上,不若广发悬榜,加急寻国师?”
  顿了顿,“一来,此人乃为国师,自是与南凉江山基业齐之尊崇,又岂是先知一职能与其匹敌的;二来,此人既为国师,哪是凡夫俗子,必是得道仙尊,抑或是得道高僧,卦象占卜自是信手拈来,先知一职则是可有可无;这三,便是广发悬榜寻国师已有两月有余,仍是杳无音讯,若不加紧些,又悬发寻先知,这.....”
  一旁的文官连连应道,“尚书大人所言有理,臣等附议。”
  看着大殿之下的众臣,轻哼一声,“尚书大人,这是一言堂?”
  以棠晋为首的,紧随其后附议的文官们连忙跪下,“臣等不敢。”铿锵有力,阵阵回声。
  “朕,怎不知尚书竟能这般能说会道!”
  一声怒喝直扑正跪拜的臣子们。
  跪拜的臣子们,连连磕头叩首,“皇上息怒。”
  一旁冷眼旁观的韩绪风瑾也不发一言一语,就这么看着。
  站在最前的韩绪左相,使劲向韩绪风瑾使眼色,奈何未理睬。
  也只好作罢,站了出来,“启禀皇上!依臣看来,棠大人所言也并无道理。”
  “哦?”
  随即向韩绪千叶看去,阴怒冷眼,气场威压直逼过去。
  “启禀皇上,依臣看来,先知与国师这两个空缺职位,实则只是一个。”
  “那依左相之言?”冷声问道
  听到皇上这话的韩绪千叶,捏了捏手心,继续说着,“回皇上,先知担任替天问南凉国运一脉,是占卜问卦,而国师则是得道仙尊,问神诸天,上知天文,下至地理,问卜卦象,于国师而言,只是小事罢了。”
  言罢,瞧瞧打量着大殿之人的神情神色,生怕说错了话,毕竟这两个月来突发的事,上朝发言还是得谨言慎行,毕竟稍有不慎,便会被扣上莫有虚无的罪名,想想已入后宫的女儿,又给了那么个不高不低的妃嫔之位,这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这是冲自己来的,身居高位,朝堂之上,满是自己的弟子,又与棠晋即尚书大人结儿女亲家,尚书大人乃是朝中元老,此举本就已引起皇上猜忌。
  若不然,自家后院里怎会有两位姨娘,休又休不得,其中一位更是动不得,公主之尊,岂是臣子们能如何的,这两位姨娘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只能摆着供着。
  过了半晌,大殿上的左泽穹,才颔首应着,“左相言之有理,理应嘉奖。”
  听到这话的韩绪千叶,才松了口气,赶忙婉拒,“臣叩谢皇恩浩荡!此乃臣分内之事。”
  “左相,朕之肱骨,必要好生善待才是。”
  一旁的韩绪风瑾见这般,连忙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嘉奖理应尚书大人一道。”
  言罢,向跪在地上以尚书大人为首的文官们看去,“此法子乃尚书大人想出,左相怎能抢尚书大人之功。”
  韩绪风瑾一两句话,又把问题给抛了回去,跪在地上的尚书大人直冒冷汗,刑部大人这是要卸磨杀驴,怎能因后宫嫔妃之事,而迁怒到朝堂上来。虽前些时日,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盛宠后宫的郦妃,中了毒,不小心殃及了韩贵人,竟能因此等小事迁怒。
  毕竟此人可是韩绪相府,韩绪风瑾,与韩绪相府嫡长女可是形影不离,京城里谁人不知,故而便能料想到,刑部大人就是因韩贵人一事迁怒自己。
  但又不能就这么白白被欺负,连忙看向大殿之上的左泽穹,“启禀皇上,此法子只是一小小的提议,怎还到论功行赏了。”
  一旁的韩绪风瑾连忙接过话,“尚书大人这是在抗拒圣旨?”
  顿了顿,“皇上这是厚待臣子,尚书大人怎能抗旨。”一句话把话给堵了回去。
  “哈哈哈!”
  大殿之上的左泽穹哄堂大笑,打破了方才的朝臣争执吵闹。
  “众位爱卿,果真事事为朕分忧,知朕之心忧。”
  “也罢,那便先放着。日后若有邀功行赏,再议。”
  朝殿士大夫吩咐,“传朕旨意,加急悬赏寻国师!”
  兰宸殿
  “什么?竟加急悬赏了!”
  “是的,娘娘!”
  满意地点点头,连忙追问,“大殿之上,可还说了些什么?”
  一脸打听趣事,闲听窗外事的样子。
  正在禀报的太监,连连摇头,“娘娘,就这些了。”
  “那所寻国师,到底是何人?哪里人氏?又出自哪家门派?”
  一连地追问抛过来,吓得太监赶忙摇头,连基本的回礼都忘了。
  瞧着这小太监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追问,“行了,去领赏吧。”
  “多谢颖嫔娘娘!”
  朝内寝室内走去,一路挂着笑,看着小湘询问道:“先生竟然离开南凉了?”
  “娘娘,奴婢听闻皇上加急悬赏寻国师,貌似不打算寻先知了。”身旁的小湘兴致地谈笑。
  瞥了一眼,“你如何得知的?”疑惑地看着她
  慌了慌,“就....就方才下朝后,大臣们都在议论,小路子他们就听到了,这便传到了这里来,自然也就知晓了。”
  厉声呵斥,“住嘴!往后这些事,莫要听了,又到处说。”
  见人被吓到了,缓了缓,“后宫不得干涉朝政,又岂能议论,若让皇上听了去,就是脑袋搬家的事。”
  嘭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认错,“奴婢不敢了!还请娘娘恕罪,莫要责罚奴婢。”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湘,见她也是不知此事的深浅厉害,想来也是无人教,便收起未消的怒气,“起来吧。”
  连连磕头,“多谢娘娘!”擦着眼泪,拽着衣袖衣袍起身。
  看着是自己的宫里,又再三叮嘱,“往后,可不要这样了,莫要到处乱听,有些事该听,有些不该听,得把自己顾好。”
  “也不是本宫不会顾着你,宫里总有本宫顾不到的地方。届时,若是你出了任何差错,本宫又照应不到,可想过自己会如何?”
  听到娘娘这话,瞬间冒出冷汗,惊慌地认错,“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行了,无事便退下吧。往后可得注意些,顾好自己。”
  “是,娘娘!”
  只见小湘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不由地感叹,“这爱嚼舌根的性子呀,怎么在这后宫里活下来的?”
  一旁正在倒茶的小琪,瞥了一眼门外,又回茶杯,平静地接过话,“想来,可能是小湘姐姐在杂役干活,未有在宫里娘娘跟前侍奉过,故而不知这些。”
  “未必。”
  接过小琪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缓了缓,“本宫刚进来时,她便是本宫的贴身宫女,能这么巧合地成为本宫的贴身宫女,想来定是不简单的。”
  “啊?”一旁的小琪惊愣了下
  急忙追问,“若当真如娘娘所言?那方才娘娘为何会那样说?”
  轻声一笑,“她,肯定是不知本宫要进宫一事。但她背后之人,肯定对本宫要进宫侍奉圣驾一事,定是知根知底,也早已做好了埋伏,就等着本宫往里跳。”
  “什么?那是何人?”
  偏过头,朝窗外看去,“刚进宫之时,本宫第一眼见到小湘,便早已知道宫里有人将埋伏已做好,只是不知是何人。但入宫已有一个月,这中间出了多少事,又是怎么出的,本宫也知。若是还不知是何人,那本宫便早已身首异处了,或是已降妃嫔位分了。”
  “娘娘,那是何人?”
  回过头,看着满屋的装饰,“是谁不重要,且事已至此,也入了宫,现下是保全自己才是最紧要的。”
  “为何?”小琪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家小姐,见未回应。
  小琪急切道:“娘娘可将此人告到皇上那里去,皇上定会为娘娘主持公道!”
  “无妨。那人又不能将本宫如何,若真能将本宫如何,此时便也不在此处了。”顿了顿,继续,“皇上可不是闲工夫的人。况且真禀明了,那人也不会如何。”
  听了这话的小琪双眼惊恐,“什么!皇上也不能将此人如何?”
  原本镇定自若的小琪,慌了慌,“那娘娘该如何?”
  一把摸着小琪的额头,眼里带笑地说着,“还能如何,自是保全自己,保全你们。”
  小琪喜极而泣,“谢娘娘!”毕竟这可是自己侍奉多年的小姐,可算是一块长大的玩伴,现又陪小姐在宫里,怎能不喜,怎能不泣。
  擦掉眼泪,“娘娘往后需要赴汤蹈火的,便唤奴婢!”
  嘴角一笑,“怎得?想为本宫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打趣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琪。
  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怎还哭哭啼啼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本宫可是娘娘,妃位虽是低了些,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妃嫔,那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小琪连连点头,“是的,娘娘可聪慧着呢。在府里,都能活得好好的,现在当了娘娘,自是不能被欺负的。”
  “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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