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包抄君府

  “什么人!胆敢包抄相府,简直反了!”
  眼见着这群,不知谁领而来的羽卫,虎视眈眈地将君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徐管家也不畏惧,屹立笔挺地站在府门中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大胆!圣上御卫亲临,尔等竟敢以下犯上,阻挠羽卫办案。来人!将这府邸给包起来,任何一只苍蝇不得飞出。”
  羽卫纷纷散开,将这君府里里外外团团围住。
  站在羽卫最前的羽卫首使则带人往君府内冲,湍急的迅速脚步声,直逼前方站着的一干君府家丁管家们而去。
  一下就将直立在门口的君府家仆给撞开来,直接冲了进去。
  ......
  青苑内,平静的湖水边不远处,高阁座席,时不时能听得见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欢声。
  “此次有劳国师了。”
  君老夫人举着酒杯,对着正席位上的国师恭谢着。
  “此番老夫人深夜突发重病,又是更深露重的,府上的主子们都歇息了,这一时都没个主意的能管事的。”
  说着,君老夫人又开始自责起来。
  “这才叨扰了国师。说到底,终是我君府的不是。老身,这便代府上谢过国师救我母亲之恩。”
  说完,君老夫人将杯中的酒饮尽。
  你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大夫人还真敢说,还“我母亲”?还什么没个拿主意的管事的?
  合着,那封求救书信不是你写的?她们母女二人没拦着你请的大夫?
  在这睁眼说瞎话,还真当人家国师不知道?
  你坐在一旁,都替她尴尬。
  “老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棠二嬷嬷直冲青苑里院去,一路叫嚷着,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冷眼瞥了瞥大厅外,朝这疾步如飞过来的棠二嬷嬷,君老夫人眼皮不悦地眺了下。
  随即直接背过身去,继续端坐着。
  你瞧了过去,身旁的韩嬷嬷便识趣地走了去低声训道。
  “棠二嬷嬷好大的威风呀,这声跟唱曲似的,人未至声便先来了。”
  棠二嬷嬷这才停住脚步,收住方才的方寸大乱,朝着厅内的君老夫人启禀。
  “老夫人……”
  “圣上有令!缉拿重犯韩绪青颖,闲杂人等回避。”
  只见羽卫首使,手持羽卫令一手挥出,身后的一干羽卫,纷纷涌了进来,井然有序地列队,院内众人齐声跪下,纷纷屏退。
  院内一时鸦雀无声,徒留几声呼呼作响的秋风扫过。
  你起身,退出席位,走了过去。
  “羽卫首使前来,也是辛苦。”
  顿了顿,“不知,首使前来捉拿,奉的是圣上的何旨意前来,又以何罪何因而来?”
  首使昂着头轻撇着,眼前这位贵妃吩咐缉拿之人,满脸不屑地道,“放肆!是何因何罪,岂是你这罪犯之人能问的!”
  随即,首使一声令下,“来人!将这重犯缉拿归案。”
  身后的羽卫齐刷地涌了过去。
  “哦?本座竟不知,在这皇城之下,竟有无旨而携以其名,行乱所为者。”
  不料正厅上内一声怒声呵斥传来,众羽卫寻声看去,双腿瞬间发愣僵住,脸如惨白般没了方才的神气,拥挤嘈杂之声一下便没了声。
  羽卫首使慌乱涌到前头,双手紧握利剑,朝下而向,双膝一鼓作起跪拜。一干羽卫,唰地一下往后退开齐列。
  首使朝着正厅上方的国师,重重磕头跪拜,“参见国师——!”
  身后一众羽卫,也随即跪拜,“参见国师——!”
  一时间,青苑更加寂静无声,厅下众人屏息未敢发出任何一言一语,唯有上方之人衣带飘絮的风声作响,沙沙作响。
  座上之人,南凉国师,沧溟,冷眼凝视厅下这群,突闯而来的南凉皇亲卫。
  “何行皆有章法,无规矩不成方圆。”
  “既言此行是圣旨,那便将旨意寻来。如此,方能理顺且治理得当。”
  国师再次一语而出,厅下众干羽卫紧紧埋头,众人莫敢不从,莫敢不听国师之言。
  “启禀国师,此案乃为圣上亲力执掌。故而,旨意.....为口谕。”
  首使断断续续地解释着,额汗直冒而下,全程埋着头,紧握利剑的手越发有些加紧,低垂的两眼不安地来回转。
  沧溟冷哼一声,凛然道,“哦?口谕。”
  “小的.....绝无半句虚言。还请....国师明鉴。”,首使微微颤颤地解释,嘴角有节律地打颤。
  身后一干羽卫抵着头,压着呼吸越渐的低,跪着的身子半点不敢挪动,直至僵硬地粘在那石板上般。
  “‘明鉴’?”
  愠怒冷沉的嗓音,夹杂着似要冲出来的怒吼,随着晚秋的冷意直逼厅下这群身着黄衣青蓝的羽卫而去。
  “尔等,是在教本座做事?”
  紧接着,又是一声呵斥过去,厅下跪拜的一干羽卫,吓得直发哆嗦,不敢发出半句。
  徒留一大院的人,在一旁木然地瞧着,但也只是一双双眼睛直冒着,真可谓以瞋目结舌来形容也不为过,全院的人反应和惊讶,但全都不敢发出一言一语来。
  皆因此时,已验证了京里盛传的那句,‘韩绪大小姐于国师,当真是不同。’
  起先,青苑这些个个乃至君府老夫人,这些个个都不曾信的,都想着人言可畏罢了,便传出以一传十,以十传百的话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韩嬷嬷和小琪。
  脸上一个劲地可喜的笑着,无不为他们大小姐欣喜。
  满眼得意,哼,谁要再敢说他们大小姐,看国师不撕烂他们的嘴!
  还真当,他们韩绪府没人了?都以为大小姐是软柿子,任他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轻贱欺负了去?
  也不看看,他们大小姐是何人相救?那可是万人之上,尊崇无比的南凉国师。
  还真当,他们这些个酒囊饭袋,没半点世家大族的身份,就能欺负他们大小姐?真是笑话!
  瞥了眼身后这两人,眉眼带笑,半点惊慌都没有,全然在一个劲地似在取笑跪在前面的那些人。
  你戳了戳她们二人衣角,示意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一众羽卫,吩咐道,“去,弄些茶水过来。”
  韩嬷嬷和小琪她们二人急忙收回得意的神色,步履匆匆往偏院内取茶水去。
  你直接越过一干众人,走到这位万人之上的国师跟前,站定。
  看向跪在地上的众羽卫,柔声歉意说道,“圣上亲卫,亲临寒舍来办案,定是绝非寻常事件。我等也知,也绝无阻拦之意,更无抗旨不尊。”
  顿了顿,“只是,既是圣上亲卫。办案,断不能马虎,更不能含糊。如若不然,便真当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了,即便不是。”
  “可这天下世人......悠悠众口,岂会听你等言之以证自身清誉?更无任何的让世人可信的话,来辩驳你等忠君食禄之心。”
  此话一言过罢,跪在厅下众羽卫皆是一番惊慌寒颤。
  跪在最前的首使跟前,看这位首使,颤颤发抖之势,却又强撑着不让他人瞧出什么来。
  可终归没能逃出你的法眼,眼尖的你一下就走到这位掌管羽卫门的首使。
  “棠首使,可觉得,我此话是否在理?”,一语便点出了,这位首使的大名。
  院内众人一下齐刷刷地看向这位,一身羽卫蓝袍青衣的首使,竟是棠家人!
  青苑内,个个一下看向这位羽卫首使,一会又看向斜角处的君老夫人,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的诧异之色。
  对了,这君老夫人也是棠家人!
  难怪,这些羽卫来得这么及时,还这般轻松得就找到了青苑!
  你也没管苑内这些人的反应如何,径直走到这位首使跟前,再次一语中的地说出这天下世人,所畏所忧的栽赃陷害的话来。
  “棠首使,不必急于辩白。只是,首使须得明白一件事。”
  嘴角轻扬,时而婉转,一句一顿地说着,“无旨奉诏,而以其虚而行之,那便是以下犯上,犯上作乱所为,乃是谋逆之罪。”
  “这......”,棠首使,连连摇头。
  你轻撇一笑,直逼棠首使,“棠首使,可知?”
  话刚毕,韩嬷嬷和小琪便带着人,将茶水端了进来,又齐刷刷地将这些茶水一一摆放整齐。
  见东西已备好,你直接略过要继续追问的话,转而笑着迎声说道。
  “来者是客。棠首使,步履匆匆又要务缠身。恐是劳顿,便饮一些茶水吧。”
  “此事不急,棠首使且稍待片刻,待我兄长回府,问一问便知。如此,那便是行有所依,据可所言,倒不至于被冤枉了去。”
  招待完棠首使,便三两步退回到国师身旁,走至跟前,福了福礼。
  对着厅上的沧溟,歉声道,“今遭此事,叨扰了国师,招待不周之处,望国师莫要介怀。国师,请!”
  歉意道毕,你又朝院内一旁站着,发愣又有些无措的徐管家吩咐道
  “徐管家,派人去看看,何时回府。待回府了,便叫兄长过来对证一二。”
  “哎,老奴这便去。”,徐管家匆匆跑出去吩咐人。
  待事情吩咐完毕,人也按住后,你这才往席位上走去,坐下。
  对院内纷纷跪在地上的丫鬟,吩咐道,“行了,都退下吧。”
  这拥挤跪成一群的丫鬟奴仆,才起身散开,各司其职忙活起来。
  独独还有一人,这君府的君老夫人,全然没有任何动静,好似在看好戏般,迷了眼,完全没瞧见这早已退散的拥挤人海。
  “母亲.....”
  君老夫人还是没啥回应,两眼仍是在发愣又带着炯神,但神色却是略显暗色,紧抿着双唇,似有不甘。
  见母亲未搭理自个,韩绪紫清又摇了摇君老夫人的衣角,拉着君老夫人便要回席位去。
  “母亲.....”
  “啊?”
  君老夫人一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韩绪紫清的手腕,狠狠地紧拽着。
  但整个身子,都犹如重铁般,一下倾在韩绪紫清身上,任由她搀扶着自个往席位走去。
  可一双眼,仍是紧紧地跟着。
  那双眸子似寒铁般的利剑,一刻未离开过她周围,似乎下一刻便要将她这个,尊贵无比,地位仅次于皇室妃嫔的君府的君老夫人,给一剑了解了。
  君老夫人腿脚不由地发着哆嗦,任凭双手如何紧握,强装镇定,都无法抑制这突然袭来的恐惧和惊慌。
  她早就该想到了,这国师怎会是路过?怎么可能仅是国师,善恩布施,便来携林太医正来此替臣子家眷医治而已?
  定是这贱人,在这使了什么法子让国师前来。
  虽这贱人,她不喜,甚至都想将这贱人给毁了个干净,最好人没了那才是最爽快。
  可,这贱人,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即便进了宫,做那地位低下的韩贵人,又不受宠,还被她的堂妹,曾经的郦妃,现如今的郦贵人,给整得差点没了命。
  都这样了,这贱人竟还活得好好的?事后,她的好养子,竟还替这贱人求来了澄清昭告世人这贱人清白的圣旨!
  还将这贱人,护得好好的!如今还借着国师的势,在她儿子的府上,摆起主人的款儿来了。
  越想到这儿,君老夫人一下看向这装潢金贵,奢华无比,宛如君府当家主母的院子的青苑,便越发恼怒。
  还.....还给这贱人,这么好的院子!
  果然,这贱人还真是有她那母亲的贱蹄子样!摆这些矫作样,来专勾引男人,好给她们行方便!
  今日这贱人,便是仗着国师的势,在这儿作威作福。这贱人,还真以为,羽卫今日拿不了她了?
  君老夫人一下甩开韩绪紫清的手,径直走到你跟前,手掌挥起,玉手随即一挥而下,啪的一声,重重在你脸上响起。
  “韩绪青颖!你竟不知悔改,还惹事生非。如今,你韩绪府没了,竟还想着来霍霍我儿不成!”
  这君老夫人突然而来的打骂,你的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痛,手扶着脸,轻瞥了眼看这个形如泼妇的君老夫人。
  韩嬷嬷一下凑了过来,拿着冷帕子轻轻替你扶着方才被打的脸。
  连忙劝慰着你,“大小姐,莫要怕。只是些红肿,待敷会儿便消了。”
  你一下别过韩嬷嬷手里的帕子,自个敷上,却冷眼瞥看居高临下,站在你跟前的君老夫人。
  轻撇嘴角,凛然道,“这便是君府的待客之道?”
  紧接着,冷哼一声讥讽道,“有其主子如此,那昨日我祖母受君府一干奴仆欺侮致使突发疾病,以致现已昏迷不醒,仍躺着不知何时醒来,这一事,便也不觉得稀奇了。”
  君老夫人立马慌了,手脚不停似是不听使唤般,双脚一顿跺脚,食指朝你直指而来。
  “你......你休得胡言!”
  “你客居我府上,竟还惹是生非。如今,这圣上的亲卫,亲临登府,手持羽卫手令,缉拿你归案。”
  “你....你却要我儿,为你抗旨!还......扬言圣上羽卫,此行乃谋逆之罪。你简直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若是.......因此,让我儿有个好歹。”
  君老夫人说着,便急切转身,朝最上方的国师求证,扑通地跪了下来,伴着阵阵哭声哀求。
  “还请国师为我儿作主呀!都是这贱人惹的事,今日之事与我儿无关呐!还请国师,替我儿,替我君府上上下下作主呀!”
  而此时厅上的沧溟,却是眸含冷意,眼角似含利剑,顷刻间便要直捣而出,向这厅下所跪之人直击而去。
  他瞥看一旁,已在慢慢擦拭红肿的脸的她,眸含的寒意瞬时化为柔光与怜惜,又夹杂些似水珠般的明亮眸子,呼吸中透着沉闷且担忧的心疼。
  随即沧溟拂袖一挥而过案上,案上出现了一瓶白兰玉瓷的小葫芦玉瓶。
  他看向她,略微轻声道,“这脸伤要紧,得快些治疗。此药有化瘀浓血之效,韩绪姑娘还是涂些药最为紧要。”
  “多谢国师。”,随即你示意身旁的韩嬷嬷。
  韩嬷嬷走了过去,拿起药瓶,走了回来,便轻轻地给你擦拭了下脸,随即将药瓶的药轻轻涂抹在脸上。
  都到这种关键时刻了,这国师难道不该理一理,他们羽卫办案之事?怎么反倒关心起,这韩绪大小姐的脸来?这只是挨了一巴掌,又不是性命垂危了,苑内众人一时诧异无比。
  但跪在在一旁的君老夫人便不是这般待遇了。
  沧溟收回那双满目柔光的眼眸,转而凌然寒意,透着生冷且刺骨的冷眸,看着这位一身华贵的君老夫人。
  “哦?本座竟不知,君左相竟是这般待养恩之情的?”
  国师一声呵斥紧接而来,跪在地上的君老夫人一下慌了神。
  “这......其中必有隐情。还请国师,莫要听信小人谗言,着了那小人的道。”
  君老夫人急切地辩解,脸庞滴答而下的泪水也跟着一起奔涌而出,可眼却不安分地直往身后正在擦拭抹药的人怒目而去。
  随即手腕一挥,“就是她!就是她。若不是她,那韩绪府怎会是如今的田地!现下,她又要惹事来迫害我儿,迫害我君府!还望,国师明鉴呐!”
  “放肆——!”
  国师一声喝怒而下,君老夫人激灵一颤,腿脚不停地哆嗦,紧握着的帕子也微微颤颤,摇飘欲摇起来。
  “传本国师之令,今在左相府上遇事态,事急从权,速诏左相回府。”
  随即沧溟一声令下,院外不知何时涌出国师府的侍卫,步履匆匆跑进来恭敬领命,而后直朝院外而去广发国师所施之令。
  转而朝还跪在地上的羽卫,轻撇冷眼扫去,冷声道,“尔等,所行皆须有章法。若无,那便以刑罚处之,方能返璞归真。”
  国师再次一语而出,棠首使一下慌了神,手里的茶杯微微颤颤抖动,两眼使劲压着,未敢稍有造次。
  这下众羽卫是插翅难逃了,任谁之命,都须得有师出有名且有所行之据。
  如若不然,那便是往刀刃上撞去,任谁都是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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