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罪该万死

  这国师一眼就瞟了过来,愣是让你一时不知说啥。
  对他微微浅眸一笑,随即收回视线,转而继续吃茶,全然当作没瞧见。
  可沧溟就不是这样了,任凭她如何装作不知或是作何他事,他任是投去那双明眸浩瀚,聚光如火的清澈向她直扫而去。
  “不知国师,对今日羽卫突来府上,无旨问罪拿人此事,有何看法?”
  君临突然出声,将这格外怪异又略显尴尬的氛围给缓和了半分。
  你缓缓看向对面的君临,不由地眉头一紧,怎么好端端地提这事。
  是生怕国师看不出来?还是生怕没人知晓他左相的治理才能之力,非得在这儿提这事,还怎么看?
  这满是人多眼杂的院子,那是能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你嘴角不由地撇了撇,真不知道这君临是怎么爬到这一国之相的。
  沧溟微吟半晌,忽而嘴角轻瞥,眼角略微上扬,却不发一言一语,只是有条不紊地饮茶用食。
  见状,你夹着饭吃着,轻轻瞥了眼对面的君临,正襟危坐着,还一副待着国师回话之意摆着。
  你撇了撇嘴角,瞥向流水席上飘流到跟前的小碗菜,自顾夹着菜吃着饭。
  ......
  “什么?国师竟在左相府上?”
  左泽穹满眼放光,眉眼欣喜,无不是春风拂面一展,倒叫这宫内大监侍卫们瞧了,都不由地跟着跃跃窃喜。
  王公公瞧着皇上这般眉开舒展,便自顾走了过去,细声请示道
  “眼下,国师还在左相府上。可要摆驾?或派人传诏?”
  左泽穹瞥了眼身旁的王公公,只见王公公眉眼略微紧锁,却扬着笑意。
  左泽穹眉眼略微紧皱,疑惑不解地看着王公公,询问
  “左相府上,可是出了何事?竟劳国师屈驾到此。”
  帝王一声阴怒圣威而来,王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金銮殿内宫女们齐刷刷跪下,埋头匍匐在地,都在微微发颤,半个身子不停地抖动。
  这殿内一时皆跪倒在地,一瞧这架势,看来定是不小的事了。
  左泽穹怒眼一腥,怒看这殿内满是伺候他的人,随即定向一眼怒视跪在最前的王公公。
  紧接着,一声怒喝叱问而去,“王德——!”
  王公公拖着跪在地上的双膝,直朝最前的黄袍帝王去,哭喊哀求请罪说着,一边给自个掌嘴,狠狠地抽着。
  “奴才该死!奴才不该瞒着圣上呀!可.....可那是当今的左相。”
  左泽穹愣然又错愕地看着王公公,也没拦着,两双眼直直地盯着,两耳则在听着这王公公一口诉苦的话。
  忍着耐心,嘴里再次挤出一个字来,“说——!”
  “那左相......竟敢侵犯....湘寰殿的玉贵人。”
  王公公又再次磕头,额头不停地往地上磕去,直至磕出点血来,才停住扬着头,再次请罪。
  “什么......?君爱卿......”
  左泽穹眼眸一下布满了怒红,阴翳晦暗的眼眸频频浮现,紧抿着嘴角,一双眼犹如弯刀利剑刺向跪在地上的王公公。
  压着声,阴沉地问道,“此事,可还有谁知?”
  随即,抬起阴厉眼眸,瞥了眼殿内的宫女,呵声道,“来人!将今日殿内伺候所有宫女一应处决。”
  金銮殿外宫门侍卫,纷纷涌进来,将殿内伺候的宫女擒拿带出殿内。
  王公公瞧这,一下慌了,连连扬起身子,齐刷刷地跪到左泽穹跟前。
  一把扬着头,额间的皮直冒着血,王公公一把磕头下去。
  “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接着便是一阵一阵的磕头撞地声,接连不断,而跟前的人却半点没有回应,仍是阴沉沉地端坐着,眸间的阴厉半点没有消散下去。
  左泽穹慢慢偏过头来,瞥看还跪在地上的王公公,冷撇着嘴角。
  随即,扶手靠背,双脚一步一步地往座下台阶走去,径直走到正殿中央。
  转眼环视这满是金碧辉煌,琼楼玉宇的帝王政务要殿,眸间的阴厉瞬时阴冷而起,眼角微跳半分,不禁透着阴狠。
  “王公公。”
  “此事,究竟是何人指使?”
  不料,左泽穹一声呵斥而来,吓得跪在一旁的王公公,颤得站都站不稳,双手死死地撑着地面,以至于让这好似要倒塌的身子,有了固定点。
  “老奴...”,微微颤颤地吐着字。
  不料,正在王公公要话未说完时,身后的左泽穹突然一声‘嘭’的声音,传来。
  王公公又扑通一声跪下,嘴角打着颤,慌乱地说着。
  “是沁芸殿设局摆宴,借在玉贵人的殿里摆席。哪知.....哪知左相,不知因何而去了那处,还.....还在那处过了夜。”
  “啪——!”
  王公公刚说尽,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重重的巴掌声,挥在了王公公脸上。
  王公公一下跪倒在左泽穹衣角跟前,两手死死地撑着地面,嘴角直直冒着血,两眼簌簌而下的泪与那血水相融,一滴一滴地落在暗纹龙毯石板上。
  冷眼瞥眸,那一滴一滴浸在板上的血滴,左泽穹怒红鲜浓的眼,满目叱怒,阴翳狠厉的瞳孔越发渐显,嘴角越发收紧。
  又撇看地上的王公公,两眼越发狠厉,似是满目狰狞般彰显开来。
  “朕竟不知,朕的身边竟有如此忠心奴仆。”
  随即左泽穹直步走过去,唰地一下,一脚将王公公踩在板上,拉长着脖子,剑拔弩张,两眼发狠地怒目。
  “想必,王公公定是沁芸殿内最忠心的奴仆了。这般为主子鞍前马后,与你那主子一道来个里应外合,后宫朝堂皆系数于那沁芸殿了。”
  左泽穹一字一句地发狠地怒声地说着,压着声,夹着怒气威压,一并慢慢地吞吐而出。
  每一字都犹如在酝酿半分许久,才缓缓开出一字来。
  而被踩在脚下的王公公,可就没那么抑扬顿挫了。
  虽然被死死地踩着,双肩后背无法动弹,可双手臂膀乃至双腿膝盖都是可以活动的。
  突然,王公公一下掉转头,头朝左泽穹,双腿直接对立而伸着,双手臂膀直直地摆在板上。
  被摁在地上的头,擦到地上的嘴角,微抬着,大声求饶认罪。
  “老奴罪该万死,老奴愿以死谢罪!”
  王公公不停地叫喊认罪,而踩在背上的左泽穹则继续踩着,瞥着冷眼扫视脚下这狗奴才。
  随即收回背上的脚,直步往宝座上而去。
  “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祸患宫规的阉人,剥去宦官服,押入大刑,待慎刑司处决。”
  羽卫涌了进来,三两下就将这,圣上跟前的红人,内务府内大监掌使,统管整个内务府的王公公,给拿下了。
  一失足以千古恨,哪能出半点差错。
  更何况,这是在伺候皇帝,多多少少都得和后宫娘娘妃嫔们打交道,怎能出差错或是出现半点失误来。
  为首的羽卫首使者,不禁一阵唏嘘,又不免有些替这位王公公,叹息自怜。
  随即羽卫首使者,挥了挥手,属下们便将王公公拖了出去。
  首使者则候在一旁,静待着。
  “去,将此事查个干净,绝不可再出现此纰漏。”
  首使者跪在跟前,听侯差遣,俯首抱礼,回敬道,“臣,遵旨。”
  便退了出去。
  左泽穹瞥了眼殿外候着的二等公公们,“来人!”
  二等公公们赶紧跑了进来,个个都低眼垂下,弓着背,两耳则竖着尖尖的,待着听宣。
  随意瞥了眼最跟前的一名公公,指着道,“上前来。”
  刘公公亦步亦趋地走到跟前,端着大公公公的礼仪规制,静候圣上听宣。
  “传朕旨意,朕之肱骨,百官之臣,君左相。一心辅佐朕之江山,系万千民心于身,其所涉功绩,皆惠于民,百姓无不悦之。朕闻之,甚慰。”
  “然,朕之爱臣,今无所成家,朕忧之。今儿,特赐图兰玉真公主为尔之妾室,以待侍朕之贤能,聊表朕之慰。”
  “诺——!”
  刘公公响亮一声应答,随即领着旨意,直朝殿外去。
  刘公公刚要出殿外,左泽穹便先前一步,走了出来,扶手而背。
  望着殿外一览无余,假山榭水的山林,轻缓一声道,“来人!摆驾出宫,去君府。”
  侍候在侧的刘公公,愣了片刻,只得交代吩咐。
  只听见跟前的皇上,越发畅怀大笑着,方才的怒眼厉色已然消失殆尽,全然没了影。
  “朕,要亲自颁发旨意,以表朕爱臣之心。”
  说完,左泽穹仰天大笑起来,随即跨步而下,直朝殿外大门而去,直至门外已然候好的辇轿坐了上去。
  跟在身后的刘公公,揣着圣旨,一路跟在辇轿身旁伺候。
  这浩浩荡荡的圣上辇轿仪仗队,从金銮殿外直至神武宫门而去。
  “什么?当真没瞧见王公公?”
  郦贵人一手挽着跟前的贴身宫女冬儿,满脸急切地问着。
  冬儿满眼急切,连连点头,双手略微慌乱地摆着。
  得到冬儿的言辞恳切,郦贵人略微有些慌乱,双手指尖捏紧着帕子,眉眼略微眨了下。
  满是不信地否定地说着,“怎会?这往常王公公,都是侍奉在圣上跟前。”
  “这平常圣上的衣食住行,都交由王公公一应负责,大到出行宫外,宫宴,但凡与圣上有关的,都交由王公公一应照全。”
  “今日……怎么出宫都没瞧见王公公。”
  越发想着,郦贵人越发不安起来,眉头越发紧锁起来,扶着日渐大了的肚子,可仍是不安。
  一旁的冬儿瞧着自家娘娘在这寝殿门口,挺着大肚子站着,赶紧扶过郦贵人。
  “娘娘身子贵重,先回殿内歇着等皇上吧。若是娘娘磕着碰着了,怕是奴婢们十个脑袋也赔不来呀。”
  郦贵人一下笑了,捻着帕子,指着身旁跟前的冬儿打趣道。
  “就你嘴甜,跟个蜜饯儿似的。左右本宫这是头胎,宫里上上下下,皇上和太后都拴在本宫上,岂会有任何差错。”
  说罢,郦贵人便由着冬儿搀扶进了殿内。
  迈着平缓伐子,端着后宫之主的架子,亦步亦趋地往殿内走去。
  时不时往身后瞥看,眉心的紧锁仍没有半点褪去。
  对着冬儿,又柔声叮嘱道,“过些时刻,到金銮殿内瞧瞧,待皇上回宫了,再吩咐御膳房将膳食备好,送到金銮殿去。”
  “娘娘尽可放宽心,待将娘娘送到里殿,奴婢就去御膳房,将娘娘的吩咐一应交代妥当。”
  说着,冬儿便扶着郦贵人,直步往殿内去。
  依着沁芸殿内一时人不多,常嬷嬷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直接走了进来。
  常嬷嬷捏着嗓子音,气定神闲地端着架子瞧着这一副未来后宫之母,皇后之姿的郦贵人。
  “如今贵人当真是清闲自在,这沁芸殿内上上下下,都全然一派祥和瑞气。”
  “倒叫老奴瞧着,都不由得感叹,贵人果真是贵人,有贵人助运。”
  “瞧瞧这气派的沁芸殿,又受圣上恩宠,且皇家头胎子嗣又即将降生于这座殿宇里。”
  “贵人,当真是好福气哟。”
  郦贵人一旁发愣地看着常嬷嬷一顿囫囵吞枣地说着,眉眼间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双手时而扶着高耸入云,颇有中宫之主的发髻,时而抚着垂髫而下的金丝螺钿,微扬着嘴角。
  从没受到过这么大赞赏的郦贵人,一时还沉浸在这来自太后跟前红人的赞赏中。
  “怎么的?贵人这是不信奴才?”
  见郦贵人一时没应,常嬷嬷又反问了过去,嘴里带笑的。
  郦贵人频频浅笑,由着冬儿搀扶一直站在那处,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嬷嬷前来,可是母后念着本宫了?”
  想也没想,郦贵人直接挽着冬儿直接走了过去,只朝殿外去。
  边走着,嘴里边说着,时不时露出嫁为人妇,尊夫母为荣的欣喜。
  “走吧,嬷嬷。本宫也念着母后念得紧,再晚些片刻,怕是又要遭母后说落了。”
  见郦贵人这般主动随她们一道过去,常嬷嬷和几位女使姑姑一时难言唏嘘。
  但好在她们都没点透,反正只要把人带过去就行,剩下交由太后来,毕竟这可是涉及到皇家事。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自是能避嫌就避嫌。
  不然惹出个轻重好歹来,让这位郦贵人,当今圣上的宠妃出了个好歹来,她们可是要脑袋搬家。
  常嬷嬷和几位女使姑姑一并跟上。
  常嬷嬷则为表常态,仍是没有做出任何不对来,还是如以往地慰问叮嘱。
  “贵人身子贵重,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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