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蛇蜕

  钱文俊身上红色的血肉清晰可见,欲滴的血液在干瘪的脓肿鼓包上与绿色的液体混为一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已经飘进了我们的鼻腔。
  由于刚刚的神经紧张尚还未有多大感觉,现在的这味道已经不仅仅是令人恶心,而且还辣眼。
  钱宏达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已经临近崩溃。
  竟然不由自主的踉跄着走到了窗前,双手颤抖的想要去抚摸钱文俊的脸颊。
  刘文宝见他动作赶忙上前拦住:“你要是不想让你儿子死就别碰他。”
  失去了皮囊的保护,人体的血肉是很脆弱的,稍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擦破血管。
  而且钱文俊身上的脓包渗透的液体也极其诡异,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钱宏达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站着干着急。
  “刘先生,您看看我儿子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刘文宝走上前将手中的人皮丢给钱宏达:“保管好这张人皮。”
  钱宏达接过之后也是老泪纵横,亲手拿着自己儿子的人皮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跟着刘文宝一起走到床边,只看到钱文俊的脸上坑坑洼洼的一片,血肉与脓包混在一起整个人都大了一圈。
  一眼看上去已经不是人样了。
  我借用妖妖的眼睛去看,发现钱文俊的身体上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
  “妖妖,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妖妖摇摇头:“这我上哪里知道,反正肯定是刚才那条长虫搞的鬼呗。”
  只听到妖妖在我的体内发出咀嚼的声响,我知道她又开始悠闲的吃东西了。
  刘文宝仔细看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表纸符夹在手中。
  ‘嘭’的一声,黄表纸符便燃烧了起来。
  符灰落在钱文俊身体上的脓包上,原本还平静的钱文俊此时却发出痛苦的嘶叫声。
  而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身体的血肉一摩擦便磨破了些许血管,将床上映出一片血红。
  钱文俊打小就是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种疼痛。
  一旁的钱宏达见自己儿子如此痛苦,心中也是不忍心,但也不好去打搅刘文宝。
  “师父,这……”
  “不受点苦,哪能治得好病。帮把手,把他扶起来。”刘文宝吩咐道。
  “啊?”我下巴差点没耷拉在地上,他身体这样子我咋扶啊。
  “真是笨驴,你手套哪儿去了?”妖妖听到我的想法,嘲笑道。
  我懒得跟妖妖拌嘴,将手套戴上之后,跟钱宏达一起将钱文俊从床上给扶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我们刚一碰到钱文俊,他就跟发了疯一样。
  “文俊,爸爸在,有爸爸在。”钱宏达试图安慰他。
  可钱文俊哪里管得了这些,剧烈的疼痛将他从昏迷中唤醒,已然管不了许多。
  而落在他身上的符灰竟然在此刻悄无声息的包裹住了身上一小片的脓包,最后形成类似于血痂一样的东西。
  “去准备一个火盆,一块雄黄,再拿一碗清水。”刘文宝吩咐道。
  钱宏达松开手还不忘对钱文俊说:“儿子,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钱宏达走时还把赵雅箐给抱了出去,也是怕她醒来见钱文俊这个样子精神上会承受不住。
  钱宏达走后刘文宝从怀中拿出一枚类似于药丸的东西塞进了钱文俊的嘴中。
  钱文俊吞下药丸之后竟然神奇的安生了下来,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师父,您喂的这是啥?”
  “安神的药,他要是这么疯下去我也不好下手啊。”刘文宝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沓符纸。
  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竟然在符纸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贴在了钱文俊的后背。
  (⊙﹏⊙)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俨然呆在了原地。
  “我去,你师父好恶心啊!”就连妖妖都看不下去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苹果顿时也没了胃口。
  刘文宝也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没好气的说:“别这个表情。你小时候家里人就没告诉你,唾液也是可以止血的吗?”
  ……
  “师父,人家就算是止血那也是在手指上有一个小伤口,再者说哪有你啐一口痰止血的。”
  刘文宝低头看了一眼符纸上的粘痰,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就是一个抽烟的人,所以痰也比较多,刚才啐出去的那一口多少也没注意。
  “额……,都一样,都一样。”刘文宝尴尬的笑了两声,很随意的将符纸贴在了钱文俊的后背。
  我心说,好在人家老爹不在,要不然哪里肯让人在自己儿子身上抹口水。
  不过刘文宝这人也是挺有趣,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在我们自己人面前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你要说恶心吧也确实恶心,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血液渗透在符纸上后就停止了,并不见再有渗透的迹象。
  “这样他再发起疯来也不用担心会擦伤到身体,这符纸暂时也可以压住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我听到刘文宝说的那个东西,就明白肯定是说的那条小蛇。
  于是便问道:“师父,那条蛇是成精了吗?怎么还有这等本事?”
  刘文宝摇摇头:“并非成精,顶多也不过是修了几十年道行,谈不上精。”
  “我靠,修了几十年就这么牛逼了?”想起小时候我也玩过不少蛇,其中不乏也弄死过几条,该不会以后我也会变成这样吧。
  “呵呵,并非所有的生物都能攀得上这修道之路,普通生物能修上几十年的道行就已经是得天独厚了。世间能踏进这阴阳风水中的又有几人呢?”
  “阴阳风水?”
  “以后再给你解释吧。”
  现在讨论这些也确实不符合时宜,况且扯的也有些远了。
  于是我就将话题拉回来问道:“师父,那您知道他身上发生的这是什么吗?”
  刘文宝摸了一下下巴:“蛇蜕皮是为成长,人蜕皮是为死亡。这条畜生是想采用蜕皮的方式来折磨钱文俊,若不是我们及时到恐怕不出两日,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您的意思是,这是一种蛇蜕?”
  刘文宝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有句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要水泥。人要是没了皮那可谓是天下无敌。
  可惜了,这也仅仅是人们之间的调侃,人无皮焉能活着?
  我叹口气,心中也是颇为无奈,这钱文俊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人家,才被这条蛇这么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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