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拳头
黄瘸子真名黄有福，生于建国前，到1988年，他已经50多岁，年轻时，他在火车上偷东西，被乘警发现，慌不择路，跳车逃跑，结果断掉了腿，成为瘸子。
如果可以选择，黄有福也想跟乔四一样，花天酒地，八面威风，天天进洞房，夜夜做新郎，可惜，没有如果，他这辈子都是当狗腿子的命。
黄瘸子对面睡的犯人叫李建滨，绰号小黑，不算社会人，还是大学毕业，学俄语的，80年代大学生很稀缺，个个都有美好的未来。
小黑被抓进来，是因为跟对象逛街时，有人摸他对象屁股，他顺手给对方打骨折了，算轻伤吧，对方有点关系，他就迅速被抓，从重判了三年。
有一天，众人在外面放风，忽然出现一伙人，把黄瘸子踹倒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黄瘸子开始还惨叫几声，试图引起监狱管教的注意，后来，他看见对面是孙彪，就一声不吭，任人宰割了。
李建滨打抱不平：“草，孙彪，你咋连瘸子都欺负？”
孙彪说：“滚Jb蛋，你知道啥？”
他跟黄瘸子，两个人有仇，以前，俩人都跟乔四混饭吃，黄瘸子出谋划策，阴损蔫坏，孙彪肥头大耳，五大三粗，有一股子蛮力，专门硬打硬抢，做了不少横事。
后来，乔四倒台，黄瘸子和孙彪都被抓了，黄瘸子为戴罪立功，少判几年，就有的没的，什么都往外说，其中包括孙彪做过的一桩抢劫案。
1985年冬天，春节前后，松江市滴水成冰，孙彪手里缺钱，随机行凶，在兆麟公园抢了一个官二代，他把对方的现金，手表，皮大衣都抢了不说，还让对方光腚往家跑，别提多损了，那个官二代又气又冻，生出一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
这事儿影响很恶劣，可是当时没监控，破案挺困难的，黄瘸子吐露出去之后，他的刑期变短了，孙彪却要多蹲五年监狱，这么大的仇，见一次打一次也能理解吧？
李建滨不知道内情，以为孙彪瞧不起自己。
“我干死你！”
他照着孙彪眼眶就是一拳。
“草，什么玩意！”
孙彪抬胳膊把拳头架开，反手一拳打在李建滨下巴上，顿时，李建滨眼冒金星，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小狗懒子，也跟我装四喜丸子！”
孙彪是乔四培养的刀枪炮子，身手矫健，李建滨哪是对手？
“他俩一起揍！”
手下兄弟一拥而上，七八个人把李建滨和黄瘸子，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这时，左殿军和丁云峰也发现这边不对劲，连忙跑过来，推开了众人。
左殿军认识孙彪，知道他不好惹，于是问道：“彪子，咋回事？你们是不是有啥误会？”
“没误会，这个瘸子，我见一次打一次，你别拦着，否则连你一块打。”
孙彪一点面子都不给，左殿军顿时下不来台了。
“孙彪，你tm有病啊？疯狗啊，见谁咬谁？”
“草，左殿军，你说啥呢？你什么身份地位，心里没点b数了？”
“我什么地位，你说说呗？咋的，你比我高等啊？”
“你不就是一个臭搓澡的么？装什么牛b呢！”
“哎呀，我草，我告诉你，欺负我号里兄弟就是不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不对劲，正准备动手，却见管教过来了，众人没办法，只能就此散去。
回到监舍，黄瘸子和李建滨满头大包，左殿军也气呼呼的，他觉得，自己对孙彪挺尊重，孙彪却当众撅了自己的面子，这口气不出，以后没法混了。
“这b养的，以前乔四给他撑腰，大家不敢动他，现在乔四都死了，他是Jb啥呀！草tmd，我必须办他！”
左殿军跟众人商量，怎么对付孙彪，结果，除了丁云峰，李建滨和黄瘸子，另外四个，都是怂包，一听要打孙彪，一个说肚子疼，一个说腿抽筋，还有一个直接说：“大军呐，再过几个月，我就出狱了，犯不上跟你们扯淡啊，这场架打完，监狱给我处分，因为这点事，影响我减刑，我可不干！”
“草，你们这帮窝囊废……”
左殿军很生气，孙彪把手下兄弟，摆弄的明明白白，自己呢？平时有好处，都给大伙分，可遇到事了，却只有三个兄弟捧场，失败啊！
黄瘸子叹气说：“唉，要不算了，大军，我挨揍也没事，习惯了。”
“不行，孙彪能欺负咱们一次，就能欺负一百次，一千次，这种驴马烂子，你不给他收拾卑服的，他早晚都要整你！”
左殿军说：“四个打八个，咱们肯定吃亏，但是，四个打一个呢？抓住孙彪，往死里干，吃亏的就是他！”
“没必要。”
丁云峰伸个懒腰说：“大军，老黄，你们可能多虑了，不就是打个人么，下回放风，我去干他一顿。”
“小丁，你知道孙彪是谁吗？那是乔四培养的刀枪炮子，可不是一般人呐。”
“爱谁谁，没干过呢，你知道谁行，谁不行？”
在干仗这件事上，丁云峰谁也不服，他力气大，反应快，几乎是天生的，平时打两个三个，跟玩儿一样，既然蹲监狱，就要遵守监狱的规则，比如，把孙彪壳（打）一顿，以此树立江湖地位。
左殿军等人，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先让小丁试试对方的深浅。
黄瘸子说：“小丁，你放心，你为我出头，不管惹了什么事，我都帮你扛着。”
监狱里打仗，必须承担责任，黄瘸子说，这事儿因他而起，他就扛责任吧，反正岁数大了，又是个残疾，出去也没啥意思，多待几年无所谓。
次日，放风时间。
丁云峰走到孙彪旁边，看见这胖子正在吞云吐雾。
监狱里抽烟，属于是特权阶级，混的不好，连烟屁股都捡不着。
“听说你挺牛b，来壳一下呗。”
孙彪脸色一变：“你说啥？”
“我说，我想干你一顿，让你以后老实点，别总装b。”
丁云峰一个嘴巴子煽向孙彪，孙彪拿手一架，起腿一脚，踹向丁云峰的裤裆，这胖子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出手丝毫不留情面。
“草，你挺损啊。”
丁云峰往后退了一步，左手搂住孙彪的大腿，右肘往下一砸，正中他的膝盖。
“啊！”
孙彪嗷的一声惨叫，丁云峰更狠毒，这是要让他当瘸子。
孙彪一记右勾拳，被丁云峰避过，闪身钻进他怀里，咣咣两肘，打的孙彪直接岔气。
孙彪连忙就地翻滚，再站起身，左躲右闪，摆出拳击那种动作，显然受过专业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