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思
曹子栀在铃声响起时，便全身戒备起势，眼中暗藏蓝光，见空中升起一道剑意冲她而来。
她脸上表情未变，只是将手中的铜钱扔掷而出，将这道剑意打偏方向。
桃木剑的主人在墙外低笑一声，轻身翻上墙头，很不见外地蹿进小庭院。
他可不怜香惜玉，桃木剑直直朝着曹子栀的脸刺去。
观今喝完杯中的山楂水，视线是看向刚进门的三余身上，她很随意地将杯子往小庭院的方向扔去。
从包间里掷出的茶杯，力道软绵绵的。
成冰厦完全没有理会这个茶杯。
他只专注院中的怨鬼。
待茶杯快到他身上了，他抬起桃木剑随意格挡。
本以为这茶杯会被他挥到一边，但桃木剑接触到茶杯时，成冰厦才觉得自己太理所当然了。
他不仅没有格挡住这个白瓷杯，还被它的力道顶到庭院的北墙上。
待他抬头看清包间坐着的人，他急得在墙皮上跺脚：
\"周师祖，你怎么不帮我！！\"
没想到成冰厦看起来都20多岁的青年了，脱口而出的嗓音竟是一口正在变声的公鸭嗓。
尤其当这句话还是带了点撒娇的亲昵。
观今和曹子栀，一人在屋内，一个在庭院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抚上自己的上臂。
那里很合适宜地冒起一遍鸡皮疙瘩。
“都不是外人，进来吃饭。”
周遂未抬头，只把观今爱吃的菜一一摆在她能夹到的地方。
观今放在桌上的左手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那端的成冰厦才觉得把他杵到墙皮上的巨力完全消失。
他从庭院的另一端绕路走进了包间。
“你们玄门抓鬼还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吗？”
观今让三余坐到自己左侧，先给他盛了一碗汤。
三余的眼睛几乎是粘在了桌上的菜肴上，他没有动筷子，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
“你先喝汤，吃点容易消化的。”
观今虽然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但身为医者，这些她还是知道的。
三余听到观今的话，他才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这苹果山药排骨汤，入口微甜温润，三余从没喝过这样的汤。
眼中一热，他将汤碗抬高，几乎快将汤碗扣到了自己的脸上。
一只手从他左侧伸过来，几乎没用力气将汤碗从他手里取出来，温热的毛巾盖到了他脸上。
“把嘴擦擦，你面前这些菜你都可以吃。”
周遂轻轻擦干三余的眼泪，毛巾从三余嘴角带过。
他将毛巾随意放在桌边，把他选好的儿童套餐放在托盘内推到三余的身前。
成冰厦见周遂没有开口的意愿，他只坐到周遂的身边，也不敢夹菜。
“你这刚入门的徒孙看到鬼就上，这三脚猫的功夫指不定哪天就成无脚猫了。”
观今嗤笑一声，无视成冰厦在对面瞪她。
“她是我的役鬼。但凡你眼界高一点就知道她走的鬼仙道。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怨鬼。”
成冰厦确实才入玄门，什么鬼仙道他根本不懂。
今天和周遂出门的时候，他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鬼气，顺着味道就往奉城去了。
把他年老体衰的师祖扔在路边。
要是师傅知道他这么做了，罚抄10遍门规肯定是少不了的。
周遂等观今说完，他才开口淡淡说道：“把你昨天在醴泉道宫买的香拿出来。”
成冰厦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木盒。
“赔礼。”
周遂将木盒拿起，手指一抬，木盒慢慢腾空而已，匀速往曹子栀那边飞去。
“师祖！！那是我用压岁钱买的！我要回去祭祖用的！”
成冰厦尖叫一声，他又不敢阻止，就只能坐在凳子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特意买的香长着翅膀飞走了。
“……”曹子栀在成冰厦尖叫的时候，用手指堵住耳洞。
她现在真的知道鸭子尖叫是什么声音了。
她眼神落到停在她鞋边的香盒上。
曹子栀眼色一动，福至心灵地抬头看向观今。
观今此刻也正看着她。
答应给大强买的土特产，这不就来了吗？
曹子栀有点不自然，她朝着周遂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收下这个香盒。
三余吃着小米粥，朝他身侧的大人左看看，右看看。
什么玄门？什么抓鬼？
院中的姐姐这么漂亮，对他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从没伤害过他。
桌边的大姐姐和叔叔给他好吃的东西，没有刻意对他好。
三余只觉得此刻却是记事起，最幸福最轻松的时光。
之前最幸福的时刻，是以前过生日，王敏兰给他买了一个鸡蛋糕。
三余想起王敏兰和税城建，他咀嚼的动作不由地停了下来。
周遂察觉到身边小孩子的敏感心思，他伸手拍拍三余的背心：“慢点咽。”
三余咽下口中的食物，冲着观今感激道：“谢谢大姐姐！”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周遂，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谢谢叔叔！”
周遂嘴上浮上浅浅的笑容，对三余轻轻点头。
观今是姐姐，他是叔叔。
怎么听都隔着辈分。
“三余就留在你这里，最多一周我就过来接走他。”
观今吃得差不多了，她把筷子放下，将嘴角的油渍擦干净。
“之前海城袁家一事，余偏星说有法器落入普通人手中，我之前去星漠，也遇到类似的事情。”
观今原以为现在都成立了玄门和国家特殊人才的联合机构了，对法器的管理应该有个严格的机制和规则了。
“一个没有任何灵根和玄门天缘的普通人还能买到魈兽。”
观今是粗粗看过韦峻舟记忆的。
小麻是未成年的小d和韦峻舟相恋期间引产的第四个死婴。
韦峻舟似乎在故意等小d孕育旺他的孩子。
最终等到合适的孩子再引产，故意炼成小鬼。
韦峻舟一个小网红，从何得知这些残忍的方法，魈兽又是哪里购入的呢？
观今并没有在韦峻舟的意识里找到这部分的答案。
仿佛是被人刻意下了禁制。
就像当初的袁文心，说出一个名字，就生机断绝而殒命。
“我只是觉得我这单业务，应该也跟余偏星在查的事有关。”
观今脑海里把能产生联系的事情都串到一起。
“珩城甘家怨诡一事，没了那么多人。你们玄门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吗？”
观今提了一句，发现旁边成冰厦双眼发光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会说就多说点。
周遂手一顿，眼神落到自己的左手上，他压下喉间的痒意，语气毫无波澜：
“我早就退休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负责带小孩。”
观今闻言，眼神也落到周遂的左手上。
那只手虎口和手指根部都有层薄薄的茧。
她张口想说什么，突觉手指上的因果线像抽筋一样扭动。
它从观今的指间挣扎出来。从包间门下方的门缝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