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善意
指甲？！
光听观今那声调和语气，就吓得胖大海双手直哆嗦。
“啪嗒！”她下意识就将小乌龟抛在书桌上。
观今双臂交错挂在桌面，唇角微扬，揶揄道：“别怕，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
胖大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她干巴巴笑道：“小老师，你还真是把我吓到了。”
光干笑着，她还是站起身来把书房的丝绒落地窗帘全部拉开。
霎时间，初夏金黄微烫的日光把胖大海整个书房都照亮了。
胖大海双手作揖，往四处拜拜才落座：“不好意思，开个窗帘，房间阳气就重了。”
观今伸出手指指着那贝壳做成小乌龟，笑吟吟地解释：“那确实是人的指甲，你这小乌龟本身就不大，那摊主也是顺手而为，没有恶意的。”
胖大海蹙眉想起那晚，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摊主，竖着的大拇指……
“啊？？那摊主竖着大拇指不是夸奖我俩眼光好？”胖大海瞪大眼睛，后知后觉惊呼出声，“她意思应该是说她用了她大拇指的指甲？！”
观今看着胖大海身后的东西，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虽然不清楚暹罗国的风俗和讲究，但我们华国很多地方的禁忌是不能将自己身体毛发指甲随意送人的，要么是被人陷害要么就是一种特殊契约。”
观今轻轻抿起嘴角，不知道想起什么，又说道：“华国不是还有个美好的爱情契约吗？结发之礼，永结同心！”
她笑着安抚胖大海：“那个小女孩随意将自己的指甲粘在了工艺品上，也算的是一种特殊的祝福。”
“你回想下，你回国后除了做这些梦，其他事情是否都一帆风顺的？”
观今这一提醒，胖大海恍然大悟，她右手“啪”地拍下桌面：“我竟然内耗了，想着这怪梦竟然忽略了生活中其他顺利开心的事情！”
她不禁展颜大笑：“确实回国后，分店顺利开业，生意兴隆，我爱人带着学生去参加省内的游泳比赛，还得了一等奖！我父亲的病情也好转起来。”
胖大海想着这些开心的事情，起初那心事重重的忧愁一扫而空。
直播间的网友纷纷开始感慨：心态真的很影响太多东西了。
【这大姐想到开心积极的事情，眉眼马上就舒展开来了。】
【这就是“罗森塔尔效应”的具象化吗？】
胖大海看着相关的弹幕，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让大家见笑了！”
她转念又想到丈夫那个会解梦的朋友说的话：“那个熟人说是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观今手指轻扣桌面，她摇头否定：“你身边确实有东西，看起来还挺可怖的。”
观今抬眸，注视胖大海身后的三只面目全非的兽魂，一字一句地吐露自己所见：“这些东西应该跟着你至少25年了。”
胖大海刚才挺直的背脊瞬间就松垮下来，她往真皮椅背一靠，双手捏着椅子的扶手，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观今眼底划过了然，她淡淡地开口描述：
“你背后的东西是三只兽魂，两只猫没有皮毛没有眼珠，全身血淋淋地趴卧在你的锁骨那里。”
胖大海双臂一震，双手抬起来颤抖地摸向自己的锁骨处，而她仍然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那狗应该是只五黑猎犬，可惜躯干上的毛发被火燎得七零八落的，嘴筒子和尾巴也被人用柴刀暴力砍断了。”
观今指着胖大海脚边的黑狗，语气平淡直叙。
胖大海双手交叉捂住自己的锁骨，听观今那么一说，她马上伸手摸向观今所指的脚边。
但她自始至终摸到的，只有空气。
最后她泪如雨下，双手捂住脸，整个人扑在书桌上悲声嚎啕起来。
观今没接着说话，只随意拿起一只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那情形从没在观今的直播间发生过。
以往观今只要说出什么怪东西出现在求卦人身边时，通常都是求卦人的报应要么就是被人迫害了。
网友们开始纳闷了：
【什么情况啊？】
【主播那么一说，我以为跟之前那几卦一样，胖大海虐杀动物啥的。】
【胖大海的悲伤不像假的，主播的语气也不是审判的。】
胖大海哭了几分钟才打着哭嗝抬起脸，给观今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情绪，我去洗漱一下。”
胖大海稍做洗漱后回到书房，她双眼通红，鼻头也红，但她却眼神清亮，笑着谢观今：“没想到它们还真的跟着我。”
【啊？三只血淋淋的阴魂跟着你，你还笑得出来？】
【请说出你的故事！】
胖大海看到有网友问，她本来也是打算要说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的故事，可能有些朋友不会苟同，但我依然还是会说出来。”
胖大海红着眼睛，正视镜头，肃然道：“我生父是酒鬼，我还有个比我大7岁的哥哥，自我有记忆起，家不能称作是家，生父一言不合就家暴打我们娘仨。”
“这个家以生父喝醉后失手砍掉我哥右手，我哥自卫反击，父亲失血过多死亡结束。”
“只是我哥失去了接手的最好时机，他永远地失去了右手。”
胖大海提起往事，鼻尖哼出轻叹：“后来我7岁时，我妈带着我们兄妹嫁给继父，继父人很好，可以说我7岁后的童年再也没受过任何委屈。”
“在我10岁的时候，我发现我哥竟然在虐杀小动物，他会收养怀孕流浪母猫，等母猫产下奶猫，再……”
胖大海眼里露出不忍，她放在书桌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拳，记忆里看到那些血腥至今让她很不适。
“我有时候趁他不在家，会去把那些小动物偷出来放走，也把它们的残躯带走埋到有水有树的地方。”
“那时我年纪小，本能只觉得我哥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对的，但又不敢和我妈说，因为……”
胖大海语气一顿，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至今她都不能理解母亲的行为：“因为我发现我妈其实也是知道这事情的。”
“继父因为生意经常出差，继父的那栋小别墅里，平时只有我和我妈，我哥只周末和寒暑假时候在家。”
“后来我偶然发现我妈也去集市上买山货时，也会买商户偶然抓到的山松鼠、飞鼠、野兔之类的。”
说到这里，胖大海紧盯着镜头。
她眼光锐利却饱含哀伤，就像30年前看到母亲把那些眼神懵懂纯真的小动物，轻轻地放在哥哥的“实验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