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泰山见我都害怕!

  郊外猎场。
  春风拂面,白雁低飞,百官兴致勃勃。
  根据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老皇帝射一箭以示开门红。
  “咻——”
  他恰好射中宫人放出来的麋鹿,龙颜大悦,顺手将手里的弓箭赐给夏泽言。
  开门红后,老皇帝进营帐里陪廖美人。
  “父皇果真看重大哥。”夏玄烨盯着夏泽言手里的弓,阴阳怪气。
  夏泽言犹豫,“皇弟要试试吗?”
  “呵…”夏玄烨意味不明地冷笑。
  他有时候真不知道夏泽言是真傻还是装傻,总是不分场合演兄恭友敬。
  这样想来,他好像一整天都没见到那个傻子二公主了。
  夏玄烨四下搜寻起来,终于在一块草坪上发现一个红色劲装的身影。
  夏岁安在旁边一人的搀扶下骑上一匹白色小马驹,有说有笑。
  夏玄烨眉头微蹙:那是谁?怎么和夏岁安那么亲近?
  他快步走下猎场的高台,夏泽言在背后喊他:“皇弟,等下还有祭酒礼——”
  夏玄烨没有应他,只顾着寻到夏岁安。
  来到人跟前,夏玄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鲁莽。
  他和那个傻子关系又不好,他这么关心她干什么?
  但这么说也不对,两人好歹有兄妹关系。
  夏玄烨暗暗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看小傻子被坏人骗而已。
  “二皇兄,你要在我面前川剧表演吗?”
  夏岁安看着突然跑到自己和小马前面的夏玄烨,问道。
  夏玄烨终于从思绪里抽离,他佯装淡定,从袖里掏出折扇,“我想认识一下你旁边这位仁兄。”
  “哦哦,他是我表哥,陈凌云。”
  “哥哥,这是我二皇兄。”
  夏岁安介绍着两人,夏玄烨却听得眉心一皱,
  为什么小傻子对两人的称呼差别那么大?
  表哥叫哥哥,他这个有直接血缘的哥哥却只叫二皇兄!
  夏玄烨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佯装轻快地开口,
  “凌云兄,你叫我子烨即可,不用拘谨。”
  “不、不敢……”陈凌云连连摆手。
  “我、我只是、在、在教岁岁学马。”
  夏玄烨摇扇子的手一滞,夏岁安的表哥竟然是个结巴?
  这根本就和自己比不了!
  “小傻子,你想学骑马可以找我啊,皇兄……不,二哥教你。”
  夏玄烨一边冷哼一边开口,语气别扭。
  “不用,不是皇家驯马师用不起,而是大表哥更有性价比,你要是受伤了我担待不起。”
  夏岁安小脸雪白,在阳光下很是严肃,说的有板有眼。
  夏玄烨听出话里面拒绝的意思后,径直走掉。
  祭酒时,朋友章鑫问他,“二殿下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因……他惹了你吗?”
  章鑫暗指太子,但夏玄烨烦的不是这个。
  他没预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因为夏岁安不愿搭理自己而烦恼。
  他很差吗?还比不上一个结巴?
  夏玄烨带着怒气结束祭酒仪式,开始狩猎。
  *
  夏玄烨开局就射了一只兔子,他弯腰下马将兔子耳朵提起,莫名觉得这兔子像他那傻子妹妹。
  诶,不对。
  好像他那傻子妹妹正在朝他过来。
  夏玄烨将腰直起,视角摆正,他看到夏岁安骑着白色小马驹,踏过草地朝他的队伍跑来。
  “小傻子,你怎么来了?”
  夏玄烨将兔子抛给手下,问道。
  夏岁安很认真很严肃地告诉他:“猎杀时刻到了,我是来保护你的!”
  “……”
  夏玄烨瞥了一眼死兔子,眉眼轻佻含笑:“就你这小身板还保护我?”
  “人小力量大,泰山见我都害怕!”
  “……”
  夏玄烨扶额,“莫要胡言乱语,你跟着我就跟着我。”
  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
  傻子公主学骑马是为了来跟着他,还说要保护他。
  换做以前的夏岁安,只会撺掇着抢他淘来的新奇玩意,时不时还刺他几句母家家世卑微。
  “你这么快就学会骑马了吗?”他问。
  “对啊!我可是有驾照的女人!”
  “驾照是什么?”
  “是夏天三十二度的疯狂蜕皮,是两个男人辱骂下的砥砺成长。”
  “两个男人?哪两个?”
  “一个素不相识却对你破口大骂,一个同住屋檐却狠铁不成不锈钢。”
  “……”夏玄烨觉得自己不该问,反正小傻子说了他也不懂。
  两人一边唠嗑一边骑着马闲逛,夏玄烨几乎没怎么开弓射箭,这时章鑫急了。
  “二皇子,那里有一只羊!我们快射!”
  夏玄烨闻言,习惯性抬弓,准备弯指。
  在他十余米开外,确实有一抹鲜亮的白,看起来像只温顺的羔羊。
  今天是春猎第一天,他和夏泽言之间,谁狩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到嘉奖。
  “等等等等!”
  夏岁安一把扯住他衣摆,“看清楚再射!!”
  夏玄烨轻瞥,他还会看不清?
  虽说这般想着,但他抬手将储备待发的箭矢射向高空,没有射往前方。
  锐利的箭簇击中一只麻雀,从树梢掉落。
  “哇哦,好厉害!不识庐山真面目,只识弯弓射大雕!”夏岁安喊。
  “……”
  夏玄烨无语,派人捡起麻雀。
  而这时,他远处那抹白色也逐渐显露清晰。
  竟是太子夏泽言的狩猎队伍!
  夏玄烨微微眯眸,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冷冷看了章鑫一眼,策马去到夏泽言跟前。
  “太子殿下怎么到了皇弟的路线里面?”
  夏泽言和他的狩猎路线是分开的,如无意外不会相撞,这也是他们能放心狩猎的原因。
  而此时,夏泽言竟然走到了他的路线里,还出现在前面。
  要不是夏岁安忽然提醒,他可能真顺着章鑫的话将箭矢射了出去,少不了惊吓到夏泽言,再被太子党抓个错处。
  夏泽言穿着一袭白袍,骑着西域进贡的雪春马,浑身气质温润,远远看起来真能幻视成一头温顺羔羊。
  他看到夏玄烨也是一惊,“我在你的路线里?这不是我的路线吗?”
  夏泽言将自己的猎场地图拿出,与夏玄烨的对比。
  不过多时,夏玄烨便发现自己的地图有误,是他闯入了夏泽言的路线。
  而这地图是经章鑫的手给自己的。
  加上他那一喊,夏玄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章鑫怕是早成了别人的内鬼!
  “惊扰太子殿下,皇弟先行告退…”
  夏泽言隐隐意识到自己二弟被人设计陷害了,而且这个局里,他这位太子也是棋子。
  夏玄烨脸色阴郁骑马离开,夏岁安骑着小马“踏踏踏”地追在他后面。
  “二皇兄你等等我!”
  “你不要以为你胸大就了不起,小心我晚上给你的马药巴豆!”
  “……”
  夏玄烨脸黑如墨斗,但骑马的速度不由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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