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 鱼味美,夜半黑衣人

  昨天放鱼苗的时候,她还怕坑不够大。
  如今看着何止是不够大?
  是极其地不够大!
  除了还在水坑里挨挨挤挤着翻滚着肥胖身子的,水坑边上那一地的潮湿地面,也都是鱼的身影。
  且每一条鱼的重量可观,目测最少的得有七八斤重,最大的已经有十几斤。
  每条大鱼都在极力跳跃着,又摔回地面,有些侥幸跳回水坑,灵活的身姿继续翻滚,鱼尾拍打溅起了片片水花。
  树林里的这处大水坑,成为了大鱼们的乐园。
  黎长乐吞了吞口水,“这鱼喝水都长肉的啊……”
  昨天两人看过,坑里也没什么水草,边上都是枯败的枝叶,就一坑的溪水。
  然而,它们一夜之间就自我成长了。
  顾景宴也拿捏了节奏,凡是妻子出品,那都不是凡品。
  他徒随意从地上抓起一条,就……压手得很。
  最后抓了鲤鱼2条,鲫鱼2条,黑鱼2条。
  木桶装不下的,用树枝穿过鱼嘴,搁手上提着走。
  出来不过个把时辰,两人就又回到宅子里去了。
  手上提的大鱼把刘铁锤夫妇震惊得好一会儿忘记说话。
  “ …… ” 就出去那么会儿,这俩上哪儿抓来的这么多大鱼?
  这是真的大,夫人手上就提了那么一条,鱼尾巴都拖地上去了,尾巴还一直甩。
  至于顾景宴,回到宅子里,也大大呼出了一口气,总算不用一路提着木桶,一路防着鱼想打挺蹦出木桶外边去。
  一身的鱼腥味,他放下鱼就去了内院换衣裳。
  黎长乐喊刘铁锤杀鱼,太大,姜氏一个人拿不住。
  然后跟姜氏说了晚上要做的鱼菜。
  萝卜和鲫鱼炖个汤,草鱼红烧,量管够,剩下的养着或者放盐腌着明日吃。五花炒土豆丝,再有炒青菜,拍黄瓜。
  晚上用糙米和红薯做顿干饭。
  连着忙了三天,让众人结结实实地吃一顿。
  黎长乐交代完就往内院去。
  顾景宴换好了衣裳,正在给他睡得迷迷瞪瞪的闺女穿衣。
  黎长乐倚在卧室门口看他磕磕绊绊给鱼儿穿上了棉袄,结果鱼儿皱着小眉头看了她爹爹一眼,自己要把棉袄脱了。
  “天冷,不能脱。”
  “脱!”鱼儿扯着袖口,把手伸进袖口里面。
  “怎么不听话!你脱了,就不能下地来。”
  黎世熹从内间的书房走出来,见状跑出来,“姑父,让我来。”
  只见他给鱼儿把棉袄脱了之后,把里头打底中衣和棉衣堆到肩膀上去的袖子放下来,让鱼儿用力攥紧袖口,他才把棉袄的袖子给套进去。
  两边都这么又脱又穿的,终于把棉袄给小丫头穿妥了。
  关键是小丫头还任她哥哥随意摆布。
  “您没把里头的袖子绅好了,外边棉袄一穿,里头的袖子就全堆在肩处,这样穿着不舒服,姑父您自个儿穿衣也这样不讲究的吗?”
  黎世熹像个小大人般给顾景宴展示着如何正确地给他闺女穿衣,拾起床下的鞋子给鱼儿套上,扶着她下来。
  黎世熹拉着她,两人一股脑儿又钻进书房去了。
  顾景宴抬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太想承认他输给了个九岁小儿。
  偏他一转身,又看到门口站着忍俊不禁的黎长乐。
  “被嫌弃了吧?照顾鱼儿这事,要说谁最拿手,那还得是世熹这孩子。”她自己也甘拜下风的。
  黎长乐走进卧室,眼儿亮亮地看他。
  哪怕是在自个儿屋里,除了自己和她,没旁的人,但顾景宴依然没敢和她对视太久。
  每次在只有两人的时候,他都容易被这女子牵走大半心神。他目光集中在她的发顶,转移话题道:
  “爷晚些时候得出去一趟的。”
  黎长乐果然被话题吸引,“上哪儿去?”
  “有要事,就在县里,你莫要担心。”
  “哦……我不担心,若是去打架搏杀的,那对方倒是值得担心一下。”
  顾景宴心里不是滋味,哼笑一声,“你对爷可真放心。”
  黎长乐非常老实地点头,“那可不。”
  “再不担心爷寻花问柳去了?”
  “你不是说了不会有嘛?那么快就反悔啦?”
  “ …… ”
  两人说着话,又各做各的,黎长乐继续她没画完的规划图,规划书也要安排上。
  顾景宴万年不变捧着本书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勤勉的书生。
  黎长乐很快就画不下去了,托着下巴光看美男去。
  这么直咧咧怼着看的眼神,顾景宴又怎么会没感觉,他无奈轻拍她的头,“一心不可二用。”
  “嗯,所以我现在不画图了。”
  顾景宴由得她去,只捞过她的手,看着书的同时时不时摩挲两下。
  黎长乐:“…… ”
  说好的一心不可二用呢?
  ——
  晚饭的时候,欧阳思远踩着饭点赶回宅子。
  晚饭饭菜收到了一致好评,至于碗里嫩滑可口的鱼肉哪里来的?
  吃就对了!
  其他的都是虚的!
  饭后几人要回绿水村,黎长乐让几人明日再来一趟。
  给王家和村正家都带了差不多二斤生鱼回去。
  刘大河也有,他和刘铁锤夫妇还能带了饭菜回家里去吃,这两天家里的伙食也算大大地改善了一番。
  今日吃的红薯糙米饭,连他奶都一个劲地说,这饭吃着都带着甜味。
  姜氏饭后收拾好了碗筷,在大灶上烧了一大锅的水,足够晚间主人家洗漱的,和黎长乐告知了一声,才回了自家,刘铁锤依然在宅里的门房处住着。
  晚间,黎长乐带着两个孩子窝在书房里,各自忙活。
  冷一冷二依旧一到夜里就隐藏在院中的某个角落。
  本以为,今夜必定和往常一般,又是个平静的夜晚。
  只是到了半夜时分,万籁俱寂之时,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了乐山庄子,其人身法轻灵,行走如飞,在整个庄子绕了一圈后,绕回了宅子。
  他于后腰处挂着一把北蒙武士常佩戴的弯刀,毫无声息地出现宅子院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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