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颜狗和小颜狗

  黎长乐眼见俩人走了,一头钻进屋里,把被窝里裹着玩的鱼儿拖出来。
  “来来来,小丫头,娘今日要给你补上一课。”
  “你这样不行的晓得吧?”
  “你知道绣花枕头吗?知道外强中干吗?知道徒有其表吗?
  闺女,咱可不要被人的外表所蒙骗,长得再好看,能好看过你爹爹啊?”
  虽然她自己就是那只颜狗,被小丫头她亲爹那张脸骗进怀里去杀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小丫头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鱼儿两只大眼睛懵懵哒望着她,别的真没听懂,就听懂了两个字,“娘,要爹爹……”
  黎长乐:“ …… ”
  好吧,她的错。
  冷一冷二回大棚收菜去了,两人还以眼神对视:要警惕外男!
  少夫人太容易受美色迷惑了!
  二人收了两筐菜,放在井边等王大虎过来取了送去县里,又进柴房摘了些苹果和荔枝,这两样是没能天天有的。
  鱼是托了庄子里的刘铁锤隔天送一次到万家酒楼去,反正刘家隔三差五都要去县里卖柴火,或找活干。
  鱼太多,就没带回小院。
  中午到底是做了肉包子,冷一揉的面,男人力气大。
  冷二剁的肉。
  稀奇得鱼儿和黎世熹围着两人团团转。
  冷一冷二麻着脸干活,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少夫人买两个下人回来干些琐碎活……
  好在只是心里盘算,若真说出来了,黎长乐定会把人买回来,晚上睡哪儿的问题丢给他们。
  小院只有两间屋,一间母女俩睡。
  另一个厢房里,几个大男人两张床挤着睡。
  正屋两张床已经拆了一张放厢房去了。
  黎世熹依然和欧阳思远一道睡。
  冷一冷二夜里也是有个人不能睡的,得守着正屋的动静。
  所以一个厢房,他们轮流着挤,也算能挤得下。
  开春就推倒小院重建,砌一排炕,睡五六七八个人都不会挤的那种!
  午饭后,王大虎赶着牛车过来取菜,黎长乐交给他一个钱袋子,让他路过乐山庄子时,交代刘铁锤给十余户人家每户都发一两银。
  是她没考虑周到,身契都在她手上了,这些人的生死也算握在了自己手里。
  给人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要有的。
  马上进入腊月,眼看就要过年了。
  据说前头的主人家都有发口粮,但没发银钱。
  也不是人不厚道,口粮也是发了的,只是人要离开黎县了,主人家有余粮就发粮,不想花钱罢了。
  刘铁锤之前就是庄头,不说别的,月例银子和口粮都是比其他人多些的。
  黎长乐打着人家孙女当鱼儿陪读的算盘呢,更是不会亏待刘家。
  姜式做事周到仔细,甚得她心,要不是考虑到黎家小院实在狭小,再往里添人就要没地儿站了,她都想把人带到小院过来帮着做事。
  午饭后陪两个孩子逗了逗兔子,捧着从书铺里淘来的话本子,陪两个孩子练字涂画,自己翻话本子。
  情节老套的书生小姐之间的拉拉扯扯,之乎者也的,把她看得直接打着哈欠靠在床上睡过去了。
  鱼儿玩了一阵后,也被黎世熹哄了她钻进被窝去,搂着黎长乐的手臂去睡。
  黎世熹轻手轻脚出了正屋,再反手关了房门。
  推开厢房的门,里头欧阳思远在给皇帝写回信。
  他听到动静,知道是黎世熹。
  孩子走到欧阳思远跟前,神色踌躇不决。
  欧阳思远搁下了笔,等他开口。
  但这孩子是真能耗啊,大半天都不见他吱一声。
  他讪讪地挠了挠额头,“小子诶,怎么了?”
  这孩子日常就很懂事听话,比他两个皇姐的那几个熊孩听话多了。
  黎世熹似乎想了很久才决定要怎么开口,“殿下,我姑姑会被……我姑姑……她会长命百岁吗?”
  欧阳思远愣了,“谁在你面前嚼什么舌根了?”
  黎世熹摇头,“没有。”
  “那你问这干什么?你姑姑她可好着呢,你瞧瞧,看见个好看的男子她还两眼放光的,还有谁过得比她更好了?”
  “这真是……哼,肤浅的女子!”
  哼笑了一句,“你从哪里看出她不能长命百岁了?”
  黎世熹莫名看了一眼他,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气哼哼的。
  不单他,门外的无风也不明白。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是因为……”
  他实在不愿意明说出来,太子殿下不是应该懂的吗?
  还是他自己多虑了?
  欧阳无风见孩子都急了,叹了口气,“你放心,你姑姑可比你想象中的聪慧,比你看到的精明。”
  人家可知道大腿要挑粗壮的抱呢。
  两口子一个赛一个地,不把天家父子当外人。
  他和京都那头的皇帝老头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修来的这么个“大炎福星”。
  能让她不长命百岁么?
  那高香不白烧了?
  黎世熹似懂非懂,但他听得出来,欧阳思远的意思是,他姑姑没什么祸及性命的危险。
  那他就不愁了,他脸上一下就笑开了。
  欧阳思远看得好笑,他那皇帝亲爹也不是个暴君,若是个手段狠厉的,他那皇叔爱暗地里兴风作浪的好儿子至少都要被拉去守皇陵的,一辈子也别想踏出皇陵半步了。
  黎长乐没有害人之心,就那怂样懒样,给她个女皇当,都不带想要的。
  顾景宴么……
  天家若是真降不住区区一个臣子,那这大炎朝的天下改个姓也没什么稀奇的。
  黎世熹又转回正屋练他的字去了,姑姑说开春天气回暖了,就送他去学堂。
  欧阳思远坐在书桌旁发了好一会儿怔。
  回了神按着自个儿脑门自我唾弃,“是该回去了,玩野了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他提起笔,沾了沾墨,带着略微烦乱的心境,继续未写完的家书。
  如无意外,这将是今年最后一封写给他皇帝老子的信件了。
  诶,这趟回去,是不是得狠狠敲那女子一笔才好?
  反正大腿不能被白抱是不是?
  他把无风喊进来,让他把信件送出去,顺便给影卫送句话,让他到跟前来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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