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世子×江南小白莲(17)

  “姐姐对不起。”
  沈阜的脸委屈成了小包子,颜安知看着他这样子哪忍心怪他,下了躺椅轻轻扯了扯沈行简的袖子,“世子哥哥,你不要打小阜好不好?他不是故意的。”
  一大一小都低着头认错的模样简直把沈行简气笑了,他咳咳两声,拿出做哥哥的气势来,“沈阜,不懂礼貌,罚你今天写五张大字。
  宁行知,吃东西不认真,罚你再吃两块点心。”
  说着,他就用了块干净的手帕包了一个樱桃酥递到小姑娘的唇边去。
  挑了挑眉,威胁道,“吃干净了,不许再把手上脸上沾着糖渍了。”
  颜安知接过樱桃酥,笑靥如花,“世子哥哥最好了。”
  谁给她吃的谁就最好了,沈行简傲娇的哼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跟宁家人和乐氏沈定都这样说过。
  颜安知也不在意,吃完樱桃酥站在一旁,牵起小阜的小手,“姐姐跟小阜一起写字好不好?”
  一点都不像写字的沈阜:“呜呜呜……”
  守着他们两个各自完成了各自的惩罚,沈行简就在一旁看书去了,直到沈定回府,他才带着两个小的去正堂用餐。
  他左手牵着小姑娘,小姑娘牵着沈阜,三个人慢慢往正堂走去。
  “我们府里头没那么多规矩,知知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夹不到的告诉我,我帮你去夹。”沈行简觉得自己简直是最贴心的哥哥了,少年少有的一些稚气呼之欲出。
  乐氏在正堂门口看见大儿子小儿子都是一副傻样子,剜了沈定一眼,“儿子怎么都随了你去?”
  沈定轻啧了一声,“知知救了小阜,小阜黏着她很正常。知知乖巧懂事,行简作为哥哥,对妹妹好也很正常。毕竟,咱们家第一次有小姑娘来住不是?”
  乐氏笑着,没应声。
  沈家和乐家的小姑娘不少,平时也有些来往,她可没见她大儿子这么贴心热切过。
  面对沈家的几个表姊妹还好,面对乐家的,沈行简那是能逃就逃,哪像现在这样,眼睛珠子都恨不得钉在知知身上了。
  乐氏想起沈行简那执拗追求完美的性子来,难不成自家儿子真的都是颜控?
  “婶婶万安,伯伯万安。”颜安知走到正堂,两只手还被牵着,她有些着急甩开两边的人,对着主位上的人就行礼问好。
  乐氏招手让她过来身边,“咱们知知真懂事。来,婶婶旁边坐。”
  小姑娘捏着裙子,小心翼翼的挨过去,“知知坐在这里吗?”
  晚膳的时候三位姨娘并不在场,颜安知不确定自己该坐哪里,看着餐桌上的席位眨巴眼睛。
  沈定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头,“知知想坐在哪里就坐哪里好不好?”
  “虽说是家宴,也不能没有规矩。”沈行简落座在沈定的旁边,对着虚坐在乐氏身边的颜安知招手,“知知乖,来这儿坐。”
  小姑娘迈腿朝他旁边跑过去,又被他轻声训斥两句,“安分些,别摔着。”
  沈阜本来坐在乐氏旁边,跟颜安知很近的,但因为沈行简的话,颜安知跑到了他斜对面,他当下就要挪动小屁股,跟着跑过去。
  “沈阜,吃饭要认真。”沈行简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拿起公筷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苦瓜。
  “好好好,大家吃饭吧。”沈定忍着笑,招呼几个人一起吃饭,不忘问小姑娘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知知,缺什么一定要跟你婶婶讲,叫你婶婶给你安置妥当了。”
  颜安知咬了一块豆腐,冲着乐氏和沈定嗯嗯两声,“知知知道啦,伯伯婶婶最好了!”
  沈行简听着她熟悉的话数,“……”
  他就知道。
  担心小姑娘刚入府不习惯,乐氏饭后跟小姑娘讲了许多趣事,而后才喊人送她回了清知小筑。
  是夜,京城的天气很少有雨,但一旦有雨便来势凶猛,大雨倾盆,砸醒了小姑娘的美梦。
  外头风声雨声混合一片,雷光和闪电交响奏乐,显得这个颜安知才搬进来一天的闺房格外的空旷。
  颜安知是不怕雷电的,但是宁行知是害怕的。
  她的身体竟然也下意识不受精神的控制,微微颤抖起来。
  兰茵和兰芝知道她害怕,早在听见里头有动静的时候,两个人就从外头的小隔间进来了,掀开帷幔,看着小姑娘唇色苍白,乌发散落在肩,抱着膝盖微微颤抖,她们连忙掌了灯,一个陪在颜安知身边,一个去给她倒茶。
  “我想爹爹,我想爷爷。”
  小姑娘自言自语着,没有看她们两个,只是脑袋低垂着,宛如失去庇护的小兽一般。
  “小姐,喝杯茶润润嗓子。”兰芝轻声哄着,小姑娘却不搭理她们。
  兰茵拿了外衣给小姑娘披着,想劝着她喝口热茶,却见她一言不发的流泪。
  眼眶红红的,眉头微微皱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竹青也被屋子里突然亮的灯和传出的动静给惊醒了,穿了外衣就要进去看,却在外头看见撑着伞过来的世子爷。
  沈行简这个时辰一般都在北院自己的院子里看书,此时却拿着一个食盒撑着伞从雨中步出。
  黑色暗纹的衣角在雨的反射下更显的贵气,他匆匆收了伞,掸去身上的水,就在竹青前头进了颜安知的卧房。
  在进入里头之前,他不知道小姑娘已经睡下了,于是语气略显轻快,“知知,要不要来吃碗乳酪?”
  他是觉着谢文云送来的这食盒乳酪和点心,知知会喜欢,他就匆忙拿过来了。
  甚至绕开了沈阜的院子。
  没听见小姑娘欢喜的声音,他放下食盒,走进去瞧。
  “世子爷。”兰茵和兰芝向他行礼,正准备委婉的请他出去或是等上一等,沈行简就已经看到了床榻上的小姑娘。
  委委屈屈的,哄好了一定很有成就感。
  沈行简一边对自己的想法无奈,一边又掏出帕子来给小姑娘擦眼泪。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捏着帕子的手赏心悦目。
  微凉的手指被小姑娘微烫的眼泪击中,沈行简语气揶揄,“哎哟哟,小哭猫,你怎么又哭了?今天哭多了,人都哭没劲了。”
  颜安知只是抬了抬眼睛,泪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沈行简暗骂自己一声,不敢再逗弄人,一句一句的顺小姑娘的毛,“哥哥错了,知知打哥哥出气好不好?”
  这次没有用手帕,手指轻轻的擦去小姑娘的眼泪,沈行简叹了口气。
  他牵着小姑娘的一只手,轻轻打开,给她揉着被指甲掐红的掌心。
  一边揉,他一边问兰茵和兰芝,“知知是做噩梦了?”
  小姑娘今天说的话,他还不至于转头就忘。
  “回世子爷,我们也不太清楚。”兰茵吞吐道,“许是做了噩梦,许是打雷下雨,也有可能是想老爷和太老爷了。”
  她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沈行简就来了,她们哪敢问。
  沈行简换了小姑娘的另一只手揉着,见她稍稍回了点神,直接给她穿上披着的外衣,然后握着小姑娘的手,笑着捏了捏,“知知是做噩梦了,还是怕打雷?还是想宁伯伯和宁爷爷了?”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生的极为好看的少年,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我都有。”
  沈行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声音中带着轻轻的诱哄,“做噩梦还有打雷,哥哥都陪着你。”
  “那我想爹爹和爷爷了。”小可怜的声音闷闷的。
  沈行简无奈道,“那哥哥也变不成宁伯伯和宁爷爷的样子啊。”
  “我不管嘛……”
  “好好好。”沈行简妥协,然后喊兰茵和兰芝去准备笔墨纸砚过来,顺便把烛火点亮些,太暗了容易伤着眼睛。
  沈行简牵着小姑娘下床,刚起身就见小姑娘两只雪白的脚丫露在外头,嫩生生的,他突然觉得当一个好哥哥还挺困难的好像。
  要给妹妹送点心,要给妹妹擦嘴擦手,妹妹做噩梦了要哄,妹妹想家了要劝,不能让妹妹着凉,难道现在还要给妹妹穿袜子?
  沈行简看着她的脚踩在地板上,下意识缩了缩的样子,眼睛眸色微微一深,然后就将人抱了起来。
  他比颜安知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样子,又常年习武,抱她简直是轻轻松松,只是小姑娘突然被他抱起来,吓得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乖乖缩在沈行简怀里头让他抱到美人榻上。
  沈行简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先喝口茶。”
  颜安知不情愿,他就软了声调,“知知喝口茶,哥哥等会陪你给宁伯伯和宁爷爷写信。明天就给你送出去,好不好?”
  虽然想过写信,但是小姑娘总觉得第二天就写信显得她有点不懂事。
  万一爹爹和爷爷担心她怎么办?
  她这副纠结样子逗笑了沈行简,他眼中含了几分笑意,“不是说想爹爹和爷爷了吗?写个信就不好意思啦?”
  “我才没有呢。”颜安知小声反驳,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我等会就写,世子哥哥陪我一起。”
  沈行简当然答应。
  晚间到底还是有些凉,外头的雷鸣闪电不断,沈行简给她拢了拢外裳,“以后知知陪我一起去学堂念书好不好?”
  沈阜三岁,还不到念书的时候,小姑娘正是该好好上学的时候,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府内,万一小姑娘不听劝,天天躺着看话本,又把眼睛熬坏了怎么办?
  再说了,带着一起去学堂,她有什么情绪,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
  喂了小姑娘喝茶水,又给她喂了几口乳酪解馋,等兰茵和兰芝备好笔墨纸砚回来的时候,沈行简才喊了她们给小姑娘穿鞋袜。
  陪着人把家书写好了,就坐在床榻边给小姑娘念话本。
  “状元郎最后功成名就,幸福美满……”念完后,沈行简收好话本,给小姑娘掖好被角,轻轻柔柔的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蛋,给她吹了烛火,让竹青第二天清晨备好蜂蜜水,他才离开了清知小筑。
  竹青给颜安知点上安神香,担心她害怕,就和兰芝一起守夜,换兰茵去休息。
  一夜无梦。
  沈行简就算再想抓着颜安知一起去念书,也不可能第二日就把人抓去,所以颜安知第二日待在府里头,刚起床就收了柳姨娘给她送的各种零嘴。
  打的幌子就是,“说了不哭就有糖吃的。”
  第三日被秋姨娘带去了她的院子,量身裁衣,要亲自给小姑娘做衣裳。
  小姑娘受宠若惊,格外的乖巧,看着秋姨娘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刚好卡在秋姨娘的心坎里。
  第四日,袁姨娘说吃的嘴巴鼓鼓的颜安知和沈阜瘦了,执意将人扣下,吃了她做的好些点心才肯放人。
  第五日,乐氏趁着沈行简上学堂去了的时候,从清风朗月那薅走了宁擎和宁午禾的回信给小姑娘,欢喜的小姑娘抱着她就是一个亲亲。
  沈行简:“……”
  第六日,小姑娘终于坐上了小花园的秋千,难得的露出笑颜。
  第七日……
  直到过了一个月,沈行简才把小姑娘一同带着去上了学堂。
  他早早的就来清知小筑喊人,见到睡眼惺忪睁不开眼睛的小姑娘,无奈又无奈,只能用食物诱之。
  小姑娘强撑着跟他一道上了马车之后,就一头栽到他怀里,拽着他的袖子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行简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将人搂好了,低声笑骂了一句,“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觉。别跟沈阜一样成小猪崽了。”
  另一边还在幸福大睡的沈阜:“?”
  到了学堂,沈行简才轻轻把人喊起来,而后亲力亲为的又给小姑娘洁面了一次,才牵着她下马车。
  刚巧就碰上了时常踩点到学堂的谢文云。
  他见沈家的马车还停在门口,兴奋的吹了吹口哨,“沈行简!你竟然也会有跟我一同到学堂的一天啊!”
  沈行简没搭理她,给揉着眼睛打呵欠的小姑娘整理发髻。
  谢文云看到颜安知,激动的凑了过去,声音洪亮,“妹妹,你也来上学堂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你文云哥哥?”
  “文云哥早安。”颜安知的眼里还是迷蒙一片,看着就可怜。
  谢文云忍不住替她抱不平。“沈行简,你什么人啊?小姑娘身体不好,也不晓得让她多睡会,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不能当我来当!”
  沈行简带着小姑娘上台阶,顺道踹了谢文云屁股一脚,“别找打。”
  谢文云到小姑娘身边,“妹妹,等会咱俩坐近点,我教你斗蛐蛐。”
  虽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太严苛的男女大防,但学堂里头还是男女分席的,谢文云只想着喊小姑娘坐的离他近些,他们两个就可以隔着中间薄薄的一层屏风说小话了。
  小姑娘来了点兴趣,“好啊好啊……我要看斗……”
  沈行简笑着用手轻轻将小姑娘的脑袋给挡了回去,“知知乖,你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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