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霸凌
正是春四月，学校海棠园里的海棠开得正欢，绿叶间夹杂着一簇一簇的海棠花，粉白相间，煞是好看。
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洒下来，在小道上烙下大片大片的光斑。
陆舒抱着沉甸甸的书，借着下课的时间去图书馆归还借阅的资料。她踩着斑驳细碎的阳光，脚步轻快。路边有一束海棠开得甚是明艳，她停下脚步驻足欣赏，忽然花影中闪过一个人影，她拨开花枝想要看个仔细，待看清来人，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男人穿着宽松的休闲卫衣，双手插兜，整个人慵懒随意。身边的人耷拉着眼，似乎在央求什么，“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一起去嘛。”
他眉头蹙起，神情有些不耐烦，薄唇一张一合，“不去。”
两人正向陆舒这边走来，她脚上像是注了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人忽然抬起眼皮，视线像是透过海棠花射了过来，陆舒神情一凛，抱紧怀里的书落荒而逃。
景随人动，路边的花枝扫过脸颊，陆舒下意识地闭眼，突然一旁的岔路口窜出一个人影，陆舒躲闪不及，两人直直地撞在一起，怀里的书籍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忍着疼低头连连向陆舒道歉。
“你没事吧。”陆舒上前想把地上的人拉起来，“我刚才也跑得太快了，没看见你跑过来。”
“嘶！”女孩的膝盖被擦伤，皮肤上渗出鲜红的血珠。
“能起来么？”陆舒扶着她的手腕询问。
女孩低垂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可以。”
陆舒将人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又蹲下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书，女孩弯腰捡起脚边的书，愣愣地看着书页中漏出的交换生申请表。
女孩问：“你申请了交换生？”
陆舒捡起最后一本，松了一口气，“嗯，已经通过了，过段时间就去。你也申请了么？”她一转头就见呆坐在椅子上的女孩低头垂泪，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书页上。
陆舒一愣，“膝盖很疼么？”
女孩赶紧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攥起衣角轻轻擦拭书页上氤出的水印，“对不起，弄脏你的书了。”
“没关系，这本书是我自己的。你要不要紧，我扶你去医务室把伤口处一下。”陆舒说着又从包里掏出纸巾地递了过去。
女孩接过纸巾，说：“谢谢，我没事，不用去医......”她抬起头，两人就这么打了照面，接下来的话硬生生顿住。
陆舒也是呆愣在原地，椅子上的女孩和她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处，她脸上还挂着泪水，眼角有一点淤青。
两人呆呆地对视了几秒，陆舒率先笑出了声，“你难道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她和女孩都留着长发，身形也是出奇的相似，只不过两人的气质和穿衣风格不同，要是两人穿着相同的衣服走在一起，没准还会被人认为是一对双生姐妹。
女孩眉眼一弯，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舒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陆舒。”
女孩畏缩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黎......你就叫我梨子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陆舒问：“你腿伤得有些重，还是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黎梨将手中的书递给陆舒，刚想着拒绝，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对方正焦急地四处张望。她话音一转，“也好，你可以扶我去么？”
“可以，走吧！”
几天后，陆舒去食堂吃饭，头上的发圈被身后的一道力量扯了下来，一声狞笑传来，“抓到你了吧，还想跑哪儿去？”
陆舒吃痛，转身去看，身后是三个陌生的男人，她眉头皱起，厉声道：“你干什么？”
对方发觉认错了人，将手里的发圈还给陆舒，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说完三人仓皇离去。
陆舒重新绑好头发，“什么啊，没看人就动手，嘶，疼死我了。”
被路上的那三个人一搅和，陆舒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端着盘子四处寻找空座。
食堂里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她站在原地找了半天，视线扫到坐在角落位置的黎梨，她对面正好有个空位，陆舒面上一喜，正好可以和她拼桌。
“梨......”
身边几道人影从她身旁掠了过去，径直向黎梨的方向走去，“哟，原来在这儿窝着呢，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陆舒顿住脚步，是刚才那三个人。
黎梨坐在原地没动，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旁若无人地吃着饭，三人见她不理睬，领头的男生吊儿郎当地倚靠在桌前，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吃饭噎着了，怎么不理人啊。”他伸手去勾黎梨的长发，黎梨偏头躲过。
男人脸上的笑意收起，附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怎么，赵建宇就可以碰你，酒吧里的老男人可以碰你，我就不可以么？”
黎梨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
男人顿时暴怒，掀起黎梨的盘子扣在她脑袋上，“要吃就吃个够，哈哈......”
坐在黎梨周围的人都端着盘子默默躲开，冷眼旁观。
黎梨坐在原地，抬头倔强地看了三人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任由头上的菜汁顺着头发滴落下来，对于这一切，她似乎早已习惯，麻木。
男人骂了几句脏话后就领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离开，周围的人小声嘀咕，可是没人上前帮忙。
黎梨默默地垂下眼眸，将头发上的饭粒慢慢地扒下来。
一件外套罩了下来，她手里被塞进几张纸巾。
“先擦一擦。”陆舒将人扶起，“我们走。”
陆舒将人带回寝室，黎梨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陆舒扯了一条毛巾递给她，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喝点热水。”
她原本是不想问的，但是想到那三人嚣张的模样，心想这恐怕不是第一次了，思量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那三个人为什么这么对你？”
黎梨用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裹住，手里捧着温热的水杯，或许是许久没有人关心，她终是卸下伪装，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