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你说得对，我确实疯了
我跟着傅延之，见到了宋成行。
宋成行和姜语笑站在一起，眼眶通红，满脸疲倦。
姜语笑看起来比他惨得多，眼睛肿成了核桃，一张秀气的脸上满是泪痕。
曾经乐观积极，自信昂扬的女强人，此刻显得无比脆弱。
我的心立刻揪在了一起。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留恋。
我无法想象他们看到我尸体时的表情。
“对不起，我本来想的是……离你们远一些，让你们慢慢接受。”
“没想到傅延之疯了一样要拦住我。”
我喃喃自语，但他们完全听不见，沉浸在失去我的痛苦中。
见到两人站在一起，傅延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走过去问：“陆念呢？”
姜语笑蓦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傅延之。
她的眼神从未如此恐怖，像是想扑上去撕了傅延之。
“陆念？你还敢问陆念？”她的声音嘶哑，眼中的泪水又开始滚动。
她虽然不喜欢傅延之，但到底忌惮他是自己顶头大boss，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傅延之狠狠皱起眉头：“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哈哈哈，傅延之，你说得对，我确实疯了！”
“念念都被你害死了，我怎么能不疯？”
姜语笑浑身颤抖着，笑声里满是悲凉，看上去就像个疯子。
她想扑上前与傅延之扭打，被宋成行死死拽住。
这个素来见人三分笑偶而贱兮兮的男人神情哀伤，但还是保持着理智，低声劝慰姜语笑：“语笑，别这样……”
“念念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姜语笑僵住了动作，随即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狠狠砸在地上，碎成碎屑。
她哭得那么痛苦，哭得那么伤心，好像要把人生中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
我心痛得不能自抑，站在她身边，虚虚地环抱住她。
“语笑，别哭……”
“我还在陪着你……”
生死有别，我的声音终究不能穿越生死的界限。
傅延之身形一顿，冷嗤：“姜语笑，你精神失常了吗？”
“陆念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没事居然咒她死。”
姜语笑抹了抹泪水，抽噎着说：“我怎么可能咒她？”
“她就是死了，因为攻略你失败死了……”
傅延之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冰冷到不近人情的傅总。
他看疯子一般看着姜语笑：“你在说什么鬼话？”
“攻略？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姜语笑无力而自嘲地笑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也觉得难以理解……”
但是，那可是她的念念说的啊。
那可是她的念念的临终绝笔啊。
如果不相信，该怎么解释我突然离世，之前却毫无征兆？
“她一定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她居然不告诉我，居然不告诉我！”说着，姜语笑的情绪激动起来。
“她一个人支撑了这么久，还要被你和陆雨宁恶心……”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傅延之悄然握紧拳头，继而松开，声音愈发嘲讽：“装得真像。”
“你说她死了？行啊，尸体呢？”
“让我看见尸体，我就信。”
姜语笑突然平静了下来，好看的眼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傅延之不耐烦：“没有尸体，就是你和她在联手骗我！”
姜语笑的脸上甚至带上了带着痛楚的痛快：“你没有机会见到念念的尸体了。”
“你还记得手术前吗？”她的目光落在虚无的远方，“念念那时候应该很害怕，毕竟，谁会不怕死呢？可是你在陪着你的雨宁。”
“我曾经也觉得你们天生一对，可你实在太过分了。”
“你过分到念念死了都要留下遗书，说讨厌你，说不要再见到你。”
气氛陡然凝滞，傅延之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耐心，拔高声音：“你什么意思？！”
“念念说，她这一生都被攻略任务束缚，围着你转，一点儿也不开心。”
“在死后，她想得到自由，想要葬在海里。”
傅延之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森寒，他猛然爆发，推开宋成行，拽起姜语笑的领子：“你耍我是吧？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吗？”
“信不信我让你真的只能在街头乞讨？”
“随便你！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找找念念！”姜语笑倔强地看着他。
被推开的宋成行急忙从傅延之手底下扯出姜语笑，语气严肃：“傅总，您好好看清楚，这里是医院！您这样合适吗？”
“我对您和念念的恩怨不了解……但不论怎样，念念就是因你而死了。”
“请您赶紧离开吧。”
傅延之慢慢转动头，死死盯住宋成行，重复：“念念？”
“陆念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你？”
情绪稳定如宋成行，也真是要气笑了。
“傅总，您是外星来的生物吗？”
“念念就不能有异性朋友吗？对这种事情这么敏感，我都要以为你们还是男女朋友呢。”
傅延之不假思索地反驳：“她才不是我的女朋友！”
“但她只能待在我身边！”
宋成行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半晌，嘲讽一笑：“傅总，你还真是可悲。”
“念念可没办法待在你身边了，她已经……死了。”
“我们会为她举办葬礼……”
傅延之怒吼：”闭嘴！“
“不可能！你们都是在胡言乱语！”
说完，他拿起手机，打给助理：“帮我把陆念给找出来！”
“我不信这女人能突然消失！”
姜语笑与宋成行都静静地看着傅延之，像在看着一个笑话。
我也忍不住叹息。
我对系统说：“我死后的愿望，他们都帮我达成了。”
“但我怎么就非得看着傅延之这张脸呢？”
情感已经破碎，现在的我见到他，只觉得有些许悲哀和……恶心。
【宿主，你好好看着吧。】
系统突然说。
【我觉得，傅延之迟早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