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兴师问罪

  医女把最后一道伤势清理好,怀王不耐烦地摆手,命他们都退下去。
  云无翳这逆贼,还真把自己当新朝亲王了。
  刚好他成了亲,他就大度一点,把他们两个一起弄死。
  九泉之下,也不算孤魂野鬼了。
  这可比做和尚好多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鸽子叫。
  怀王抬头看,一枚细小银针射中穴位,瞬时动弹不得。
  暗夜中一道呼啸的风声破窗而来——
  这熟悉的力度和劲道……
  怀王瞳孔缩紧,砰的一声——
  他身体重重朝下砸去。
  上午在御花园没有结束的蹴鞠赛,最后一脚终于圆满了。
  。
  齐酥回到岐山王府的时候,岐山王他老人家已经从宫里归来了。
  正独自坐在房内,手上连佛珠都没带。
  房门大开着,他眸色幽沉冰冷。
  齐酥脚步顿了顿,莫名感觉到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齐酥走进房间,房里的男人目光沉沉看着她。
  并不言语。
  齐酥:“你去哪儿了?刚刚新婚就夜不归宿,你是要反了天么?”
  云无翳嘴唇动了动。
  依然沉沉看着她,没有说话。
  齐酥自问自答,声音柔弱无辜。
  “人家去怀王府啦!
  怀王是个狗东西,他还欠了我一个球,不砸过去人家晚上都睡不着觉!”
  说完,双臂展开,在云无翳面前转了一圈。
  “我好好的呢,一点皮都没有破。你的王妃很厉害你是知道的。不过,害你担心,是我不对。以后不敢了。”
  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
  “以后尽量不敢了。”
  云无翳:“……”
  这还没完,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枝杏花来。
  粉润花苞半开半绽,正是最好的时候。
  齐酥嬉皮笑脸把这枝花送到云无翳面前。
  “我看到怀王府的花开得正好,想着可惜你没在我身边看不到。便特意摘下送给你的。”
  云无翳:“……”
  房门外,屋廊底下的女官,亲眼看着自家主人的脸色。
  从阴沉冰冷,到面色微沉。
  再到虽然板着脸,但气息一点都不冻人。
  明显就是全部消气了。
  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人,竟然这么好哄啊。
  就见那惹了祸事的王妃,还在蠢蠢欲动把那枝杏花往主子头上戴。
  一边戴,还一边叹了口气。
  “等你头发长长了再给你折花。上回好容易头发长出来那么长,又一下变成秃子了。”
  言下之意,对自家相公的秃头很不满意。
  王爷伸手拦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把她抱在怀里。
  咳,剩下的画面少儿不宜。
  作为一个懂事的女官,这时候自然就该悄无声息退下。
  顺便帮他们把门掩上了。
  。
  夜色已深。
  绣衣使镇抚司内,依然亮着灯火。
  秦商从昭狱里出来。
  神色还是那副干净温柔的样子,只是玄色的常服上颜色暗沉。
  行走之间,昭狱门口的灯光映照在衣服上。
  光泽转动间可见,那沉郁的颜色,竟是嫣然血色。
  等在门口的侍女,将擦手的净帕递给他。
  秦商那双温柔修长的手指上,也沾满了尚未干涸的血迹。
  静柔:“陛下赏赐了御酒和美食。”
  秦商专心擦手。
  低垂的眼睫并未抬起,只毫不在意道:
  “你自行处理了吧。”
  他是绣衣使的人,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万寿节这样举国同庆的日子,他自然不适合出现在清河殿内,与百官同乐。
  但是他那位好父亲,心里还是想着这个儿子的。
  看,御酒就赐下来了。
  也该感激涕零了吧。
  秦商:“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静柔把岐山王妃和怀王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秦商挑了挑眉。
  冷笑起来。
  “那个蠢货,若是没有母家为他筹谋,就凭那只猪脑子,还敢妄想坐上那个位置。”
  静柔像是没有听到上峰的点评。
  语气平平地回禀刚探到的消息。
  “怀王府的探子刚才来报,怀王在王府中遭遇袭击,被一只蹴鞠砸晕了过去。
  没有捉到行凶者,怀王醒来后大怒,整个怀王府现在都在搜查凶手。”
  秦商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那个蠢货!
  隐忍了这么几个月,已经快忍不住了吧。
  对云无翳新娶的妻子动手。
  对,云峥是皇帝的心病。
  早晚要抹杀掉,怀王深知这一点。
  年前清远驿的行刺,也就是拿准了即便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把他如何。
  蠢货,他以为那位前朝皇子是个软柿子么?
  且看着吧,京都之争,只怕要从这位七皇子开始了。
  …
  秦商离了昭狱,一个人,负着手走去镇抚司内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院中。
  院内亮着烛光。
  正堂大门半开,透出里面的情形来。
  一个穿着青衣的窈窕女子,正在灯烛下挑拣已经晒干的药材。
  她垂着头,手指白皙纤细,看起来格外认真。
  秦商眸色变得温柔起来。
  抬脚跨门,唤了声:
  “阿焉,我回来了。”
  。
  怀王在万寿节当日喝了酒,行事失仪,挨了一顿训斥。
  同时皇后赏赐了岐山王夫妇一堆番邦进贡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消息传开后,贤妃去了太后宫里。
  哭哭啼啼,把怀王受的伤倾诉了一遍。
  末了,帕子按着眼角,哽咽委屈。
  “……狐媚窈窕,一见面就勾着男人眼睛。偏一个女人家,力气还这么大,竟把皇儿伤成这样。
  皇儿以往在战场上都没伤这么重过呢。云峥娶了一个这样的新妇,还让她在宫里走动,安的是什么心?”
  贤妃是太后侄女。
  怀王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子。
  听说怀王意外受伤,太后早就赏赐了一堆药物过去。
  见贤妃哭诉,太后神色阴沉。
  “你也不必哭,哀家都知道了。新妇是云峥自己选的,以后不让她进宫就是。至于其它,着什么急?总有报应的时候。”
  …
  不说宫里。
  岐山王府也并无什么动静。
  当时的事情,可不是只有宫里的嫔妃知道。
  有不少来赴宴的朝廷命妇都看到了。
  怀王意图欺辱岐山王妃未果,反而被个女人用蹴鞠锤了一顿。
  还是威震南楚的大将军呢,简直颜面扫地。
  岐山王向来温顺识大体。
  第二天就上了个折子,为夫人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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