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病人

  昏暗的灯泡散发出的光芒，最多只能把方圆两三米的范围照亮。
  一张板床，铺着还算厚的垫子，上面躺着一个打赤膊的青年。
  前胸贴着至少十个贴片，每一个都有一根细线与旁边的一台机器相连。
  此时这台机器的显示屏上，正显示着各种数据。
  这台机器与医院的监护仪类似，但数据更多更细致。
  普通人最多能从这众多的数据里，看得懂血压和脉搏。
  一男一女穿着白大褂，站在机器前看着上面不时变动的数据。
  这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医生。
  男医生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看面容大概有五十多岁，而头顶的短发已经花白。
  女医生相对年轻一些，但也应该三十岁左右。
  “主任，他还行吗？”女医生突然问道。
  “不知道，看看吧。”男医生摇了摇头，“这是我从医搞研究半辈子以来，见到的最古怪离奇的现象。”
  “可是......”女医生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可又没继续说。
  “小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男医生看了她一眼，“咱们是医生！尽人事，听天命，尽力就好。至于上面那些人，没办法保证的那就不可能保证！”
  “是，我知道。”女医生小何看了一眼身后的铁门，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主......老师！可是他们还在等确切消息啊！”
  “呵......”男医生笑了一下，“确切消息？好吧，那你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吧，仅此而已。”
  女医生小何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这位老师兼领导，倔强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
  内部都怎么传的？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她知道，这是老师对科研负责的态度，是对病人负责的态度！
  而不去为了荣华富贵，刻意逢迎讨好谁，这不是他的追求！
  也正因为如此，他现在依然还只是一个主任。
  “呀！”这时，医生小何惊讶叫道，“又出血了！”
  “立刻止血！”男医生严肃道，“叫人进来处置！”
  小何立刻按了一个按钮，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棉球纱布等急救用品忙碌起来。
  一分钟后，铁门打开走进来七八个人。
  这其中有医生有护士，看见床上跟一个血人似的青年全都吓了一跳，立刻一起忙碌起来。
  男医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由得心中冷哼一声。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是如此大惊小怪！
  他回过头，看向面前的机器。
  上面的数据随着出血在快速变动，而且还是在往不好的方向变动。
  十分钟后，数据开始逐渐平稳，然后缓慢恢复正常数值。
  紧张忙碌了十多分钟的小何医生吐了口气，缓步走动男医生身边。
  “老师，血止住了。”她说道。
  “嗯，好。”男医生没多说话，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就转身走出了铁门。
  小何医生看着床上的病人，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跟着离开了。
  外面昏暗的走廊里，小何医生走了几十米，才停下打开了一个房门。
  走进去之后，脱下白大褂扔在椅背上，露出曼妙身材。
  她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口，这才打开了桌上的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在这个电子时代，还能坚持手书记载的人并不多见，她算一个。
  “接收病人第五天，瞬间出血量继续增大，但出血时间有所减少。”
  “出血后自身会主动恢复，且恢复力正在增强。”
  “病人初始处于休克状态，近期一直处于深度昏迷。除出血时，生命体征平稳。”
  “建议：延长观察期。”
  她写完最后一笔，把钢笔扔在了桌上。
  病人没有苏醒的征兆，连短起恢复部分意识都没有。
  延长观察期，实属无奈之举。
  ......
  梁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看到周围无尽的黑暗。
  自己这是死了吗？
  他不知道。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砍了变异巨犬不知道多少刀。
  可自己用的是3级【大浪淘沙】，小优说过，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完全驾驭3级技能。
  上一次练习时，连完整的动作都没完成，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而这一次，他可不止完成了动作，还成功攻击了变异兽。
  变异巨犬应该死了吧，他记得当时自己视线已经模糊了，但确实看到一大团黑色的影子倒在面前。
  嗯，应该是死了。
  因为他还记得，最后看到的影子似乎是叶筱悦。
  如果变异巨犬没死，她是没办法过来的。
  可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如果是死亡，那不应该复活吗？
  可怎么会陷入了黑暗之中？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自己没有再一次成功复活？
  对了，小优！
  对！找小优，它一定知道！
  “小优小优？”他呼唤道。
  可是毫无动静，一贯瞬间回应的小优，这一次却没了声息。
  “小优？小优，你在吗？”梁丘还在尝试。
  “小优......”
  连续多次的呼唤，小优都没有回应，梁丘开始慌了。
  他之所以能够复活，那都是有这个系统的缘故。
  现在小优没有应答，那会不会是系统已经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没有复活就能解释的通了。
  可小优为什么不在了？系统选择了自己成为宿主，可它为什么又离开了？
  不！不行！
  自己不能死，必须要复活！
  自己还有不能死的理由！
  还有必须要复活的理由！
  自己还欠别人一个承诺呢！
  “小优！”他不禁大声叫喊，“你听到了吗，小优！回答我！”
  ......
  再次短暂的记录和休息后，小何医生回到了病人的房间。
  作为这个病人的主管医生，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她不能长时间离开病房。
  她也一直都不太理解，本来这个主管医生的位置，是自己老师的。
  这可是一个他改变形象扩大影响的大好机会！
  可是，他却把这个位置给了自己。
  她坐在病床前，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盯着床上的病人。
  今天已经是病人昏迷的第七天了。
  自从第五天出血过后，这两天都没有继续出血。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好发展，可这也不能掉以轻心。
  表面看上的情况越好，对于病人来说也许就是回光返照。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她也没少见过。
  “滴—滴—滴—”
  机器发出平稳的提声音。
  可五分钟后，机器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滴~滴滴~滴滴滴滴~！”
  小何医生惊讶的看着机器，她一度认为是机器坏了。
  可机器上，显示病人脑电波的条目，正在剧烈波动。
  她立刻按了一个按钮，就像打心电图一样，从机器里吐出了一条长长的纸带。
  但这上面，显示的并不是心电图，而是脑电波。
  病人脑电波剧烈波动，这说明他应该是有了意识，而且情绪激烈。
  “老师！老师！”
  她拿起旁边的话筒，按了其中一个按钮，没等对面说话，就立刻喊起来。
  “老师，病人的脑电波有反应了，正在剧烈波动！”
  不多时，铁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以男医生为首，冲进来四五个岁数差不多的医生。
  他看着机器眉头紧锁，在他看来这不正常。
  可这个病人，本身确实不太正常！
  在他进来的这一分多钟里，不只是病人的脑电波，心跳脉搏全都在加快，血压也在急速上升！
  后面这些数据的剧烈波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准备应急措施！”他急道，“快！”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正准备给病人急救的时候，板床突然发出“哐”的一声。
  “他、他......”小何医生一脸惊恐地指着病人，她看见病人突然扬起了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床上，把铁质的床板都砸进去一个凹坑。
  “小优——！”
  一声狂吼，梁丘睁开了眼睛。
  灯光虽然昏黄，但对他来说也极度刺眼，不得不立刻闭上眼睛。
  慢慢适应了几秒钟，他才又睁开一条缝隙，勉强看清了眼前周围的情况。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工具，正准备往他身上怼。
  可在他睁开眼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你、你们......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梁丘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复活睁开眼，竟然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
  而自己，似乎成了这些人手里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