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那日他故意命人将那胭脂做了调换,一是因着这东西是要送给漪袊的,自然是要送最好的才配得上她;二也是一个敲门砖,毕竟早晚要知晓,何不先引得注意。
  只是他竟然不知听她谈论起自己竟然是这般的感觉,不由有些好奇,如今这两人如果见到自己又该是如何反应?
  “点绛公子?何处来的这等惑人心神的妖人。简直糊涂,身为女子怎可沉溺于这些个玩物丧志之事。澜国也何时也开始了这些不正的风气?难怪是从殇国传来的,他们就是要消磨澜国女子的志气,好歹毒的心思。”漪袊呵斥道。
  “殿下,这可是冤枉了在下了,在下可从来没存着这样的心思。”一个清冷的男声从漪袊的窗外响起。
  屋内的人皆是一惊,秀菊更是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屏息凝神的盯着声音的来处。自己与殿下武功皆是不俗,可刚刚却一直未察觉那窗外有人,那人武功该是何等之高,如果不是他出声,今日岂不是就根本不知他曾来过?
  漪袊也盯着那处,现如今的自己行走本就已经困难,如果真是什么歹人,自己也是无法与之一搏,况且那人如今主动现身,想必也是未存什么杀意。
  “窗外何人,为何不出来一见。”漪袊镇定自若道。
  廖即心也不躲着,大大方方的将窗推开,抖了抖身上的落雪,一个转身,身形飘逸的落在了屋内,看了一眼漪袊,微微皱了下眉,将窗又重新关好,又将身上的外袍褪下。
  “大胆,你是何人,怎可这般在殿下面前失仪?”秀菊走上前挡在漪袊面前,将人与漪袊分开来。
  秀菊看着他只毫无花饰的纯白面具,还有这头上的一头白发,这人究竟是谁?心中不断的犯着嘀咕,看他身形动作应当是个年轻人,而且刚刚他褪下衣物的手,虽然一只手带着手套,但也另一只也是肤质细嫩,可为何他又有这满头的银丝?不免让人心中生疑。
  “外袍,寒气重。”廖即心解释说道,又自顾自的往漪袊跟前走去。
  秀菊微微将佩剑拔出一些,横在两人中间,威慑道:“将你的面具摘下,不准再靠近殿下。”
  廖即心并未转头看秀菊,只耸了耸肩:“在下并无恶意。”
  漪袊看了看他,便出声道:“秀菊,退下吧。”
  秀菊听到漪袊说的,收起手中剑,但是仍是一脸防备的丝毫不松懈。
  \\\"想必刚刚公子在外面也听了许久,公子如今现身,公子便是那传闻中的点绛公子吧?”漪袊坐正身子道。
  “正是在下,初来贵宝地,早就听闻澜国太子殿下有倾城之姿,我本又是做这胭脂的生意,见多了各样的美人,听闻此事,不免心中有些好奇,所以特来一睹真容。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廖即心忍住心中的一切,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人的声音了。
  秀菊见惯了这澜国的男子内敛含蓄的性子,如今这人如此举止轻佻,让她不免有些心存怒意。
  “既然点绛公子远道而来,为何不从正门进,而要学这些个宵小之徒?如今现身了也不以真容示人,说你并无恶意恐怕难以让人信服吧?”漪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声音因着面具的原因有些闷声闷气,可却也听得出年岁不大,还有一些清冷,而且不知为何,这人的声音听着总觉得不应该是这种话语。
  廖即心在面具下轻笑:“在下相貌丑陋,实在不敢污了殿下的眼,还望殿下恕罪。”
  漪袊也不多说什么,他今日不给自己见到,自己也不急于一时,他日自己定然能亲自摘下他这面具看看究竟是何人。
  “那点绛公子今日前来不止是来见孤的吧?还有何事?”漪袊已经因着这腿有些坐不住了,可却碍于这人突然出现,不得不继续如此。
  廖即心不以为意,自己走到火边驱散着身上的寒意:“在下听闻殿下最近在寻那胭脂的主人,所以在下便来了。”
  漪袊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胭脂:“这不正是点绛公子自己送到孤面前让孤去查的吗?”
  廖即心也不反驳,只是安静的将双手伸向火边。
  “那也是因着早想求见太子殿下,一直不得法门,才只得出此下策。”廖即心解释道。
  “点绛公子有来过孤的府上?”漪袊问着。
  “递过拜帖,可是都无疾而终,只得出此下策。”廖即心怎会不知这每日往太子府上递拜帖的人,没有成百也有数十,漪袊也不会去深究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递过,一切也不过是说辞罢了。
  “不知点绛公子寻孤有何事?”漪袊问道。
  “我初来澜国,听闻如今澜国是太子殿下监国,想在澜国做生意,那定然是要前来拜访太子殿下的,我是个商人,所以并不想生事,只想在澜国好生做生意,于是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孤不知这殇国上门拜访是何礼数,只是这来澜国点绛公子就这般两手空空的,还走了窗,莫不是这就是殇国的礼数?”漪袊看也没看眼前的方帕。
  “今日来的匆忙,有失礼数,待明日,定然备下心意亲自送来殿下府中,好生拜见殿下。”廖即心说道。
  “不如这般,今日我来了殿下这,不如送殿下一份小心意吧。”廖即心想起什么说道。
  “是何心意?”漪袊问道。
  “在下初来,听闻太子殿下每逢冬日,身子就会有些不适,我虽说是做胭脂生意的,可也懂一些医术,不如我替太子殿下诊诊脉,也好替殿下分忧一二。”廖即心说着便朝着漪袊走去。
  秀菊看着那人走向漪袊,又抬起手中的剑,廖即心一个抬手压在了她拔剑的手上:“我说了我没有恶意。”
  秀菊一动不动的感受到来自那人手上来的压迫,不是自己不想再动,而是她的手无法抬起,再如何施力也无法挣脱他压下来的手。
  “孤的身子自有太医们看顾,也并无大碍,这就不劳点绛公子费心了。”漪袊回绝道。
  廖即心想到了自己这么说她或许不会让自己替她看伤,但也还是想要试上一试。
  “既然点绛公子如今已经见到孤了,那孤便叫秀菊送您回去吧。改日点绛公子正式来府,孤再好生招待点绛公子。”漪袊如今还不止这人究竟是何打算,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如今的自己想去处理的。漪袊感觉自己腿上那酸胀之感,还不断的又蔓延之势,也不知自己如今的表情是否伪装好。
  廖即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漪袊:“殿下很热吗?”
  漪袊听他突然这么问,不自觉的抬手去触碰自己的额头,果然摸到了一层薄汗,她也不知是因着疼痛还是因着这屋内的热气。
  “应当是这屋内的炭火太旺了。”漪袊随意道。
  廖即心手攥了攥,掏出怀中的帕子,放在了漪袊的面前桌上:“殿下先擦擦汗吧。”廖即心记得她最讨厌这些黏腻之感。
  漪袊并未动那方丝帕,只是道:“多谢点绛公子关心,秀菊,将窗打开些。”
  秀菊听命走到窗边,刚推开窗,就被廖即心几步上前又将窗关上了,语气有些强硬又有些低沉:“殿下,当心着凉。”
  漪袊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为何,却生不出一丝的厌烦。
  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这一句同之前的那些个话都是不同的,之前的是那些商人一惯的敷衍之词,而这句似乎带着些不同的意味,自己却觉得很熨帖。
  廖即心也就这般静静的看着漪袊,不知多久,突然轻笑一声,又恢复了他那副市侩的语气:“是在下逾矩了,既然殿下不放心,不如我送殿下些一些小玩意,这虽说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可却也能做御寒只用,如若殿下不弃,可每日服用一粒,可免去些不适。”
  廖即心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放在了桌上。
  漪袊这抬起手要去拿那药瓶,秀菊出声阻止漪袊,漪袊不以为意,她不知为何,自从这人进屋开始,自己便莫名的感觉这人不会害自己,她也不知今日的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心中不会太过担忧,所以也就没有太过设防,拿起那药瓶,居然还就那般的打开了。
  “殿下!”秀菊看着漪袊今日的动作,忙着急的出声道。
  而廖即心却轻轻一笑。
  漪袊听到他这一声笑,抬头看向眼前人的同时就感觉身子一软,接着眼前一黑,就靠在了椅子上晕了过去。
  秀菊见状终是拔出剑来,也不多说什么,就朝着眼前之人刺去。
  廖即心忙一个闪身,又一个转身,起身,飞踢。
  秀菊也手上不停,连续几剑刺去,招招都朝着要害之处攻去。
  廖即心本无心与她缠斗,又怕自己下手太重,伤了秀菊,只能一味的躲闪。
  秀菊见此状却丝毫不让分毫:“你究竟是何人,对殿下做了 什么?速速交出解药。”
  廖即心边闪边道:“没有解药,那只是普通的迷药,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秀菊丝毫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她依旧招招狠绝。屋内一时间传来打斗的声音,一直守在门外的人慌忙去叫了护卫前来。
  “殿下,发生了何事?殿下?”唤了两声仔细听着门内的声音,一旦有什么动静,就直接冲进去护主。
  秀菊始终技艺不如人,她出声刚要唤人进来,就听眼前之人说道:“秀菊姑娘,你先停下,别叫他人,是我。”
  秀菊听着他这话,心中有些生疑,但又想起刚刚这人对殿下所做之事,她已经不相信此人,还所说的,她如今只想生擒此人,看看他到底是何人,再逼他将解药交出来。
  “不论你是何人,今日对殿下做出此等事来,我也定不会饶你。”秀菊满眼杀意道。
  廖即心见她这般不依不饶,只得挺住身形,抬手将脸上带着面具摘下:“秀菊姑娘,莫要动手。”
  但秀菊一箭已经刺来,当看见眼前这人的样貌之时,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唔”秀菊虽然收了力气,可这一箭还是刺上了廖即心的胸口。廖即心本就为着行动方便唤了墨色短打,可却也看得到被刺的位置颜色更深了些。
  秀菊虽然早就听秀兰说了此事,可这人刚刚出现时,自己并未将这武功高深之人与之前那弱不禁风的小公子相比较。
  此事见到这容颜,她惊的手中剑落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小人们进来了。”侍从们打算冲进来之时,秀菊才反应过来道:“无事,殿下无事,只是刚刚有些气恼。”
  侍卫们听到了秀菊的声音不疑有他,回了声就四下散了。
  秀菊这才忙转身看着眼前之人,几年未见,这人竟然一丝都为觉得有何变化,似乎还比之前更加俊美了,肤如凝脂应当说的便是此人这般吧。
  “廖少爷,您,您怎么会是...您回来为何....您这..这发丝?”秀菊一时有好多想问的,却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最后竟然只是说了他的发丝。
  廖即心低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这般已经很好了。”
  “嗯~”一个嘤咛声响起,秀菊才慌忙道:“廖少爷,您为何将殿下迷晕?”
  廖即心也顾不得自己如今身上的伤口,将之前的面具带回脸上转身就走向漪袊,将她的头靠在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肩上,一手伸到她膝下,一手揽住她,手上一个用力,就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又好似想起什么来,将人又放下,转身去将自己刚刚的外袍取过,将漪袊都好生的盖好,才又复将人抱起。
  看着她皱起的眉毛心疼道:“总是这般不乖,都如此难受了,还不知道休息,这也该罚。”
  秀菊看着他这般往复的动作,又如此轻易的就将漪袊抱起,满眼的诧异之色,这小少爷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怎能这般就将女子轻易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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