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死赔罪
小香一开始还嘴硬，说着火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显然不可信。
素衣就在旁边拿着板子，听江玉成一声令下，就往小香的屁股上面打。
安默儿看着小香疼得拼命叫唤，愤愤然问：“说，昨天你是不是在我的饭菜里面下了药，欲图将我迷晕？再一把火将我烧死？”
小香哭着摇头：“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啊！”
江玉成看小香的眼神没有一丝同情，冷声命令素衣：“继续打，打到她招出来为止！”
素衣目光怪异地看了安默儿一眼。
这个女人，少爷怎么这么关心她？
昨夜的大火把她烧死不是好事吗？现在少爷竟然还要为她打抱不平！
素衣心中不满，手中的板子却是一直往小香的屁股上揍。
一直打到素衣手酸了，快要打不动的时候，小香才哭喊着举手：“奴婢招，奴婢招了！”
安默儿怕她疼死掉，赶忙站起身走到身边追问：“赶紧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香看向江玉成，满头冷汗，气若游丝：“是……是老太太……老太太让奴婢在夫人饭菜里面下迷药，等夫人昏迷过去，奴婢就在屋子外面点火，烧死夫人，伪装成意味……”
意料之中。
不过安默儿还是气得跺脚。
死老太太，自己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又何苦要自己的命呢？
她一把抢过板子狠狠在小香的屁股上打了两板子，小香惨叫两声，哭喊着让饶命。
安默儿咬牙切齿道：“那个老巫婆黑心冷肺，你为什么要帮她要我的命？”
小香死死咬着嘴唇，痛哭流涕：“老太太给奴婢银子……”
安默儿忍不住再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两板子，随后将板子扔到地上，气冲冲地回到了座位上，扭头看向江玉成：“你说，怎么处理？你是要帮老太太，还是帮我？”
江玉成眉心紧皱，面色挣扎了半晌，冷声吩咐素衣：“传我令下去，这个奴婢办事不力，险些放火烧死夫人，拉下去杖毙，尸体埋在江家祖坟附近，永远为江家祖先守灵。”
素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看安默儿又看了看江玉成，试图给小香说情：“夫人，少爷，她虽然有害人之心，可夫人毕竟没有出事……”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被烧死了才能找她算账？”安默儿冷冷看向素衣。
素衣连忙闭了嘴，咬着嘴唇看向江玉成。
她以为江玉成会为她说话，结果江玉成对她发火：“让你办就去办，还要我重复第二遍？”
素衣一怔，有些不敢置信，三少爷怎么可能凶他呢？
她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自从他腿不能行走之后，自己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狠话，可现在竟然凶自己，为了安默儿？
素衣内心没法接受，红着眼睛，将昏迷过去的小香拖着脚，出了偏厅。
地上留下一串猩红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安默儿攥着拳头，冷冷看着江玉成：“想好了吗？包庇老太太，还是给我一个公道？”
江玉成痛苦地伸手捏了捏眉心，许是心中忧思太多，他脸色愈发难看，又开始咳血。
安默儿没有理会他，出了庄子，去周围散心。
此时已经入秋了，庄子外面到处都是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擦擦擦的声音。
她沿着一条小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一棵大树脚下坐着个人。
安默儿走近一瞧，发现正是红着眼的江逸。
他都在这里坐了一夜了，还因为没法接受“那件事”而偷偷流过泪。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就跟安默儿对上了视线。
“哼！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少年红着眼，骂了安默儿一句，起身就往前跑。
安默儿攥紧拳头，怒声道：“是你三叔强迫我的！”
“你胡说八道！”江逸顿住脚步，站在十步开外，扭身恨恨地瞪着安默儿，“我三叔不是那种人！”
安默儿快步走向他，跟自己真的受了委屈似的，大声道：“你回去问问你三叔就知道了。”
“我不会相信你！”江逸见安默儿快步走上来，他便往后退，边退边反驳，“分明是你趁我三叔生病没力气，是你！你就是个女流氓！江老太太说得对，你就是个扫把星！”
江逸他父母都是让来江老太太害死的，江逸一直不惜老太太，但安默儿的行为让此时的他更恼怒，他一时站到了老太太那边。
安默儿本来还没有那么生气，一提起那个老妖婆，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江逸的衣领，恨恨道：“老太太压根不是人！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火就是她让人放的，我跟她没有仇没有怨，她一直虐待我也就罢了，还要我的命，你还敢说老太太说的对？”
江逸一愣，被安默儿揪着衣领，让他很没有面子，反手就将安默儿的手打开，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拳脚施展之间，扫起一地的落叶。
两人一边争执一边打，打着打着就到了一条河边。
安默儿招式快，但是力量比不上江逸，一个没注意，让他一拳打到肚子上。
安默儿痛呼一声，身子往后一倒，掉进了河水中。
河水湍急，安默儿掉到河里，立刻就被浪花裹挟着冲远。
江逸一慌，忙不迭要跳进河水中救人，可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邪念。
这个女人毁了三叔的名声，她被水淹死了不正好保全三叔的名声吗？
想到这，江逸便站在岸边没动，一只看着安默儿的影子完全消失在了河水中。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
那个女人死了，被他害死了。
河水哗哗哗，鸟儿站在枝头叽叽喳喳，明明那么吵，可江逸内心却升起一股恐惧感，深深的自责。
这个女人那么可恶，可是……可是他后悔了，他又不想让她死了！
想到这，江逸良心发现，连忙撒腿就往下游飞奔而去。
他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叫喊：“安默儿！你不要死！我错了！安默儿，你在哪里？”
跑了几百步，河流渐渐缓了下来，江逸内心念叨着，希望那个女人没死，他慌乱地在河岸两边找寻那抹人影。
找了许久，没有看到安默儿的人影。
江逸腿软了，他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到了岸边的石子上，脑海中飞快闪现他和安默儿相处的一幕幕。
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事实上她只不过昨晚做的事让他暂时难以接受。
她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江逸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那么可怜，在安家被继母欺负，到了江家被江老太太虐待，之后又无缘无故被抓到大理寺挨了一顿打，刚刚又被自己打飞进了河里。
她怎么那么可怜？自己怎么这么坏？
江逸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流下悔恨的泪水。
悔恨支撑着他继续往河流下游去找人。
他要是就这样害死了那个可怜的女人，他一定一头跳进河里把自己淹死，给她赔罪！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河面也越来越平坦，阳光照在河面，粼粼波光闪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江逸红着眼睛流着眼泪走向河水，心道：“安默儿，我来给你赔罪了。”
冰冷的水淹没了他的鞋子，裙摆，渐渐越来越深。
就在水即将淹到大腿的时候，上游忽然飘过来一个白白的影子。
江逸怔了一下，随即认出那正是安默儿平常所穿的衣服。
他眼前一亮，扑到水中游过去，一把将安默儿给捞了过来。
手拉到女子纤细的腰身，将女子拽了起来，拖着往河岸上走。
将女子平平放到河岸边的鹅卵石上，安默儿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额头上有一个大包，破了皮，有淡淡血迹流出来，明显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江逸伸手去捏安默儿冰凉的脸蛋，焦急地喊：“臭女人，你别装死骗我，我才不信你会死，你给我起来！”
安默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逸心更加焦灼。
他又急切地伸手去摸她的脉搏，发现脉搏还在，松了一口气，可人怎么没有动静？
江逸焦急地想了半晌，忽然想到，自己这几日和兰亦生一路同行回江家，兰亦生给他提到的一种救人的法子。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双手放到安默儿的胸口用力按压，按压一会儿又捏住她的鼻孔往她的嘴里吹气。
兰亦生说过这种法子能够救回因为窒息而进入假死状态的人。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直狂压安默儿的胸口，一直到她猛地呛了一口水，将肚子里的水吐出来，脸色缓缓变得正常，睁开眼睛，江逸这才慌忙直起身来，看着安默儿，热泪盈眶。
安默儿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边伸手摸头上的包，一边生气地看向红着眼圈的江逸，怒道：“你……你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鬼知道，其实她是会游泳的，但她方才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脑门撞到了石头上，被撞晕了过去。
他奶奶的，差点又死一次！
江逸连忙从裙摆上撕下布条给安默儿包额头上的伤，边心虚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我被你一拳打倒进了河水中，我明明看见你站在河边袖手旁观，不就是看着我被淹死吗？”安默儿想到被水冲走时候江逸站在河边的情景，气就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最后决定受了气不能憋着，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