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摩拉克斯的交易

  “您好，今日往生堂……啊，是三位呀。”
  听见脚步声，原本还以为是突然有客人上门的仪棺袁柠正准备告知今天往生堂不接生客，然后就看见来者其实是自家堂主最近新交的朋友。
  “谈小姐、荧小姐、派蒙小姐，三位早上好。”
  “堂主一早就去总务司那边了，你们来得有些不巧。”
  袁柠告知谈宁素三人道。
  “我们今天不是来找胡桃的，我们是想问一下，钟离先生在不在堂内。”
  派蒙连忙摆手说明她们三人的真正来意。
  “钟离先生现在不在堂内，先生似乎造访北国银行去了。”
  袁柠回答三人道。
  “……北国银行？”
  派蒙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那不是达达利亚他们的地盘吗？
  钟离去那干嘛？！
  “北国银行不是暂停营业了吗？”
  荧托腮思索道。
  这个消息，是她们出门的时候，在路上听见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先生只是说他要去北国银行一趟。”
  袁柠摇了摇，表示自己不清楚原因。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钟离回来吗？”
  派蒙询问身旁的两人。
  “不，我们也去一趟北国银行。”
  “毕竟达达利亚还有东西落在了我们这。”那张工资卡。
  谈宁素语气冷冷的说道。
  她要当面跟达达利亚那个家伙绝交！
  “呃......他有东西落在我们这吗？”
  派蒙努力回想着说道。
  “素素说的是这个吧？”
  荧取出一张卡片说道。
  “呀！是它呀，我想起来了！”
  派蒙在看见荧手里的卡后才想起来达达利亚的工资卡还在她们这。
  “那我们走吧！”
  三人即刻动身前往北国银行。
  在昨天回到家休息了一晚后，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派蒙突然提到「送仙典仪」要怎么办？
  毕竟，她们已经知道了岩神没死。
  这样的话，「送仙典仪」还要不要继续办呢？
  毕竟岩神都没死，还要给他办葬礼的话，万一岩神生气了怎么办？
  面对派蒙的提问，知道岩神是谁的谈宁素和荧陷入了沉默。
  最后，谈宁素选择将问题甩给了“当事人”自己解决。
  所以她们刚才才来往生堂询问钟离的踪迹。
  “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街上好像都没说什么人呢。”
  派蒙突然开口说道。
  “很正常吧？”
  “昨天刚发生那种事，璃月港内还在人心惶惶中，哪有那么快恢复正常。”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们仨心态那么好。
  谈宁素打了个哈欠说道。
  “咦？门口好像没人？”
  走上楼后，谈宁素三人没看见平时一直迎宾的接待员弗拉德。
  派蒙有些疑惑。
  “我们直接进去吧。”
  荧开口说道。
  “好奇怪，居然都没人......”出来拦一下她们。
  派蒙摸着头，说道。
  谈宁素瞥了一眼隐匿在暗处的债务处理人，没有说话。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没人拦住她们。
  因为很早之前达达利亚下过令，只要她们三人不靠近一些不能靠近的地方，北国银行任由她们出入。
  虽然现在银行里还有一位执行官，但这不代表达达利亚的话就不管用了。
  所以这些隐在暗处的愚人众才没有现身阻拦她们。
  “你居然说这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
  “呵，所谓「合作」，至少应该信息互通......”
  一进入大堂，谈宁素三人就听见了达达利亚略带怒意的声音。
  “呵呵，别计较这些了，「公子」。”
  “你最后无视了交易与算计，单纯的大闹了一番，不也挺开心的吗？”
  “很符合你的风格......”
  一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女声响起。
  “等等，好像有你们的熟人来了。”
  女士微微眯眼，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谈宁素三人说道。
  谈宁素三人同时也看向了女士和达达利亚、以及钟离三人所在的方向。
  “是钟离和达达利亚！”
  “还有......你是......你是在教堂的那个愚人众执行官。”
  派蒙突然一瞬间有些想不起对方的“代号”了。
  “「女士」！”
  荧接道。
  “呵，是你们啊。”
  “在那个吟游诗人的城市见过一面吧？”
  “还不错嘛，有好好记得我的名字。”
  “啊——毕竟眼睁睁看着朋友被夺走重要之物，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难忘记吧？”
  女士语气带着恶意地说道。
  谈宁素的脸色有些难看，荧和派蒙则是在死死按着谈宁素，生怕她想不开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上天。
  她也没那么暴力吧？
  谈宁素看着一直拉着她的荧和派蒙，一眼就知道她们俩在想什么。
  钟离往三人的方向靠了靠。
  “哟，素素、荧、派蒙，事情结束以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怎么说呢，气氛稍微有些......嗯......尴尬？”
  达达利亚跟谈宁素三人打招呼道。
  “哼，当初知道你是愚人众执行官的时候，就不该心软答应你！”
  派蒙一脸不悦的说道。
  “别这么说，虽然之前稍微欺骗了一下你们，但我对你们本身可是一直没什么恶意的。”
  “除了最后的翻脸有些可惜，但我们之前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吗？”
  “只是立场不同，我不会把这当作私人恩怨的。”
  “当然，我不介意你们保持对我的私人恩怨......毕竟我确实做了一些不符合素素交往观的事。”
  达达利亚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素素自进来起，除了第一眼，就没再往他这看过。
  “不过比起我的欺骗，反倒是「女士」和钟离先生那边——可真是，把我骗惨了！”
  达达利亚一脸惆怅的说道。
  “别浪费时间，「公子」。”
  “你们要聊天、叙旧，就等我办完正事再慢慢聊吧。”
  女士出声打断了达达利亚。
  “依照约定，我来取你的「神之心」了，摩拉克斯。”
  女士转身看向一直面色平静的钟离说道。
  “诶？你们在说什么？！”
  派蒙一脸震惊的看向钟离。
  “呵。”
  “「契约」已成，如你所求，赐汝应许之物。”
  钟离取出「神之心」，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哼，居高临下的口气......”
  女士语气不满说了一句。
  不过，对方确实有这样“居高临下”的资本。
  毕竟如果不是女皇出面，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可没那么容易到手。
  岩之神可不是隔壁那个没用的吟游诗人。
  “什么！原来你不是仙人，是岩王爷？！”
  派蒙瞪大了眼睛。
  事情反转太快，她的脑子有些用不过来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把「神之心」送给愚人众？”
  派蒙对钟离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不是赠送，而是基于「契约」的交易——是我和那位「冰之女皇」之间的事。”
  钟离纠正了派蒙的用词说道。
  “但为什么要选择假死呢？”
  荧开口询问道。
  站在荧身旁的谈宁素有些奇怪为什么荧会问出这个问题。
  钟离先生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测试「璃月」是否真正“长大”了，能“独立”生活了吗？
  就像温迪做的那样，把蒙德交给人类自己折腾，他则“偷得浮生半日闲”。
  钟离先生只是做的稍微晚了一些而已。
  而且，钟离先生的计划，好像有点被她搞砸了......？
  谈宁素这时候后知后觉的想道。
  “是啊，你假死的事真是太过分啦！”
  “大家办着仪式迎接你，我们也想着要好好见你一面，结果突然天上‘啪叽’掉下一条龙，然后整个璃月港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还有昨天那件事，差点孤云阁底的魔神就要跑出来了！”
  派蒙一想起昨天的事，就忍不住生气的说道。
  素素可是遭了大罪的！
  “呵呵......抛开昨天那件事。”
  “把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汇聚起来，施压到极限以后在爆开，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吗？”
  女士语气漫不经心的说道。
  就是有一点有些超乎他们的想象。
  虽然达达利亚有汇报过，那个叫“谈素素”的小姑娘有着特别的力量，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能与魔神对峙......
  要知道，当初在大教堂门口，她可没看出那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还是由我自己来说明吧。”
  钟离开口将话语权转到了自己手上。
  “如你们所知，我在世间已度过六千余岁，与仙人一同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了。”
  “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
  “只是我一直在说服自己，磨损出裂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而已。”
  钟离缓缓地对着谈宁素三人说道。
  女士则是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随便了。
  听听“八卦”也未尝不可。
  “直到某个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听到一个商人对属下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钟离想起了自己听到那番对话时，内心升起的一丝茫然。
  “——那时，我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驻足良久，心中在不断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钟离略带感慨的说着。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谈宁素听着钟离先生的话，心里想到。
  她原本以为是“父母”对羽翼下孩子的“放手”。
  结果还有对“自我”的拷问啊。
  “当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退下神位时……我才发现，我还有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
  “与神同行之地，璃月，它是否已经做好了进入下一时代的准备？”
  “我必须创造一次认真观察的机会，然后再做决定。”
  钟离语气坚决的说着。
  “所以，我才设计了这次假死，将「公子」、仙人和璃月七星，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不，钟离先生，你忘了你的计划里那些数以万计的、茫然无知的璃月港民众吗？
  他们不是没有资格上“桌”的人。
  谈宁素在一旁默默反驳到。
  她讨厌政治，因为政治不存在人情味。
  但她无法反驳、拒绝政治，因为那是最好的选择。
  少数服从多数、牺牲小我拯救大我、人类利益高于一切……
  谈宁素继续沉默不语。
  “就算失败，你也还有后手。”
  荧语气复杂的开口。
  虽然知道那是素素自己的选择，但她还是忍不住内心的五味杂陈。
  晚一年不好吗？
  等她们离开这里后，在举行他“伟大”的计划不行吗？
  本来，如果按往年一样，素素就不会受伤了……
  “没错，这就是为何我将「神之心」保留到了现在。”
  钟离点头回应道。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混乱都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你就会亲自出面，用神力最后为璃月镇压一次危机？”
  派蒙努力总结着说道。
  “当然，而且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听八卦的女士语气轻松地开口道。
  虽然她看不起同为活得最久的同为七神元老之一的巴巴托斯，不代表她会轻视摩拉克斯。
  隔壁稻妻的雷之神以武力闻名提瓦特，但那可不能证明，雷神巴尔泽布就是七神中实力最强的那位。
  “唉，就好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会迅速变得成熟一样，这座名为璃月的城市，在「神的死亡」面前，也已经有所成长……”
  女士略带感慨的说道。
  谈宁素注意到，这好像是第一次女士说话的语气里，没有那股子阴阳怪气的感觉。
  “此次所有事件的最终解决方式，令我感到超乎预期的满意。”
  钟离语气满意的说道。
  “世外隐居的众仙……他们所知的信息最少。”
  “但他们先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又在危难时愿与七星合作，最后还尝试理解了民众的心。”
  他的这些老朋友啊，性格冲动的居多，这次没有第一时间杀到璃月港，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这位「女士」……作为冰之神派来完成「契约」的使者，在我的要求下，全程瞒过了她的同僚，「公子」，没有泄露自己所知的真相。”
  虽然对人对事的态度有些令人不舒服，但整体上来说还算令他满意。
  “我本人则是以凡人「钟离」的身份行走，最终也以凡人的身份践行了璃月的传统，这趟旅途，感谢你们三人与我同在。”
  钟离朝谈宁素三人轻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