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启程
外面风雨交加。
这会不少雨水已经被风吹了进来，在门边落下一道水渍。
“快关门，快关门。”袁箐赶紧道。
袁妧已经关上门，转身就见她把蓑衣和斗笠解下丢一边，正抖被沾湿的裙摆。
“你大半晚还跑来，有什么事吗？”
袁箐道：“先借我套亵衣换换，湿答答难受。”
袁妧无奈摇头，直接从空间取出一套睡衣递给她。
虽然已经看过许多次。
但每次看小妹凭空取物，还是觉得很新奇。
袁箐笑眯眯接过衣服，也不避讳，直接原地脱掉外面的衣服，飞快换上。
袁妧又取了壶温水出来，坐到桌边，给两人都倒了杯水。
袁箐踢开地上的衣服，嘿嘿笑走过来。
“小妹，我今晚能跟你睡不？”
袁妧喝水的动作一顿，疑惑侧头，“为什么？”
袁箐也捧起杯子喝了口水，叹气，“我有些紧张，明天过后也不知……”
袁妧挑眉。
心想我倒没看出你紧张，倒是看出兴奋和期待来。
她轻咳了声，“可以。”
这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又不避讳跟人睡。
不过她觉得今晚估计没时间睡。
果然，获得蹭睡资格的袁箐立刻跳起来，高高兴兴的拉她去床上。
然后姐妹俩裹着被子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袁箐在说话，袁妧打着哈欠听。
袁箐有个毛病，紧张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话少。
兴奋高兴时就容易话多。
所以可见她这会对未来的旅途有多兴奋和期待。
袁妧只能吐槽，这是没接受过毒打的孩子，以后有得哭的。
今夜也不止姐妹俩没法睡觉。
整个府邸的人几乎都彻夜难眠。
晚饭后，秦管家和卢义就分别把人召集起来，说了莱阳县将遭遇洪灾的事。
有的人信，也有的人半信半疑。
但夫人小姐们的举动就是最好佐证。
即便是那些不信的，也不免担忧起来。
秦管家和卢义也给他们提出选择。
要物资还是要银子，明日决定好可以来取。
所以现在有的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思量未来。
有的人则凑在一起，商量要去哪里避灾。
还有的人受不住恐慌，开始哭闹起来。
更有的大半夜直接跑回自家，与家人分享消息，一起商量。
总之，翌日起来时，几乎多半的人都面带倦色，忧心忡忡。
但这些已经和袁家众人无关了。
今日天公作美。
昨夜下了一宿大暴雨，早上倒只剩下阴雨绵绵。
一辆辆囤满物资，被油布遮得严严实实的牛车被拉出袁府，在门口排成长龙，引来隔壁人家好奇探头。
袁家竟真的要离开了。
许多人到这会才彻底相信，不由有些感慨。
所以说，女人还是得生个儿子才行。
没个儿子，偌大的家底都保不住。
听说袁氏母女是要去投奔袁老爷子的故友。
这剩下为数不多的家底，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可别母女三人都被人拆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哟。
隔壁婆子站在门口屋檐下直撇嘴。
然后训斥旁边的大儿媳赶紧再加把力，争取明年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不然就要让儿子把她休了。
小媳妇还在月子期就被扯出来看热闹，此时白着脸缩肩膀边瑟瑟发抖边唯唯诺诺应下。
袁氏三人在最后撑着伞出来，先后上了袁妧的马车。
秦管家带着一行人红着眼眶，站在门口送行。
三人摆摆手，跟他们道别。
“夫人，已经准备妥当。”穿着蓑衣斗笠的卢义走到车窗边低声道。
袁氏点点头，“那便走吧。”
卢义颔首，朝后方众人打了个手势，便轻跃上驾驶座，拉起缰绳，驾着马车缓缓出发。
余下人也坐上牛车，甩鞭驱赶大青牛。
后边货车总共十八辆。
每人赶一只牛车，后头再拉一只牛车。
又长又笨重的队伍，就在这么个湿漉漉的下雨天，踩着泥泞的水坑，徐徐踏上长街，引来更多人注意。
消息第一时间也被飞快送到各大势力手中。
确定袁氏真是要离开，这些人还挺遗憾。
毕竟袁氏现在已经没了产业支撑。
手中却拿着那么多银子，多少人看着都眼红。
如果母女三人继续留下的话，他们便有机会也把银子拿到手中。
至于怎么拿，那很简单。
袁氏两个女儿总要嫁人吧。
不管是上门还是嫁出，总得占一半财产。
还有寡妇门前是非多。
若袁氏忍不住再嫁，那财产不都落到夫家手中么。
所以这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在暗中悄悄行动，挑选家中男丁试图去撬墙角。
可惜还不等他们动作呢，袁氏竟然真的要离开。
想到之前从柳泠那边透露出的消息，现在他们更多的是怀疑。
难道袁家真的和临州城知府有旧。
若真这样，他们也不敢再得罪对方。
因着这些猜测，袁家一行走得很顺利。
就这么一路走到城门口。
不过就在他们要通过城门时，不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队伍还在接受守城兵检查。
袁妧的马车就先停在一侧，等物资都过关再走。
所以后边赶来的马车很快就到了近前。
“吁~”车夫忙扯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而后车门被打开，从中下来两人。
是柳泠和她的仆从。
见到来人，袁氏也带着两个女儿下车。
双方撑着油纸伞会晤。
“袁夫人，袁大小姐，袁二小姐。”
“柳掌柜？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何事？”
几人先后见礼，而后袁氏率先问出。
柳泠道：“我也不知夫人小姐何时启程，刚刚得了消息，便过来饯行。”
袁氏闻言，便笑道：“柳掌柜客气，多谢挂怀。”
柳泠诚挚一笑，“这些日子袁二小姐帮我良多，再说贵府也是我点珍斋的老客，合该来送一程。”
说着转身拿过下人手中沉甸甸的食盒。
“这是我备的一些点心，还请不要推辞，望一路顺风，平安到达。”
只是些点心而已，袁氏也的确没必要推辞。
她笑容舒缓下来，多了几分真诚笑意，伸手接过。
“那便多谢柳掌柜了。”
柳泠拂起一缕发丝，唇角含笑，“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再见。”
她说这话时候，目光不觉看向旁边的袁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