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画中人
“不能砸啊！那是真迹！”
李筱筱一句话，卓妍爱砸向油画的动作一滞。
贫穷使人冷静，卓妍爱放下椅子掉头就走，她还是站阳台上等赵世子吧！
“噗！”
卓妍爱转身的一瞬，眼角余光瞥见画中人的脸，画像随着他的移动变得有点恍惚，他的眼神也很朦胧，忽而轻轻一笑，瞳仁中的雾气散开，露出一双野兽般狡猾而凶狠的眼。
那本是一张中世纪欧洲贵妇的脸，随着这一笑，逐渐显出男人瘦削的五官。
对方笑得那叫一个小人得志，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卓妍爱气得直咬牙，干脆从口袋里拿出几道黄符。
啪！
啪！
啪！
大力贴在了画中人的脸上。
唰——
眼前一阵模糊，几道鬼影从画中落下，咕噜噜滚到地面。
它们抬起头，露出少年半人半鬼的脸，怨毒地盯着卓妍爱。
看见这一幕的李筱筱和王福霖失声尖叫起来，惊恐不已缩到墙角。知道有鬼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们做不到像卓妍爱那么淡定。
这些鬼怎么都长一个样？
卓妍爱莫名地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其中一只恶鬼趁她走神想掐她脖子，卓妍爱眉眼微挑，反手一拳打中恶鬼的鼻梁。
“我靠！”还能徒手打鬼，怎么做到的？！王福霖见状精神一振，连害怕都忘记了。
恶鬼捂着口鼻溢出惨叫，一股焦黄的烟雾蹿起，烧焦了毛发和皮肉的臭气弥漫全屋。那些烟熏得卓妍爱的眼睛很痛，快要看不清东西。
她的身后，一道黑雾时而凝聚，时而散开，悄无声息地在她的脚下幻化成一条蛇的形态，顺着小腿往上滑动。
森冷的气息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卓妍爱屏住呼吸，又捏了一张符凭感觉往腿上拍去。
那条蛇躲闪不及被拍了个正着，从她身上掉下，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板。
目睹全程的卓妍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昆虫和蛇类，光是看着都觉得全身痒。
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卓妍爱不敢想如果后面再来多点蛇虫她会怎么样……
黑暗中，画中人恶意满满地问道：“你还有几张符？”
“几千张吧！”卓妍爱又掏出一大叠符纸，笑得很欠揍，“这么多杀你全家够不够？”
她又不傻，既然敢接单，肯定要带足装备啊，要不是她那三个的外挂在忙，分分钟秒杀这些魑魅魍魉，还用在这里玩躲猫猫！
对方似乎被她气到了，磨着牙道：“你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
“关你屁事！你一个鬼废话那么多！”她是不会承认本想赚点小费，结果玩脱了。
那人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气氛一度很尴尬。
那些鬼鬼祟祟随时准备偷袭的小鬼，看到自家老大吃瘪，也不敢轻举妄动。
画中人眼珠子咕噜一转，露出一抹妖异的笑，两颗獠牙隐约可见。
也许是忌惮着她手里的符或是神明的气息，画中人停止了进攻，语气悠闲地跟卓妍爱聊起了天。
“你有神明护体，保护你的神是谁？”
“钟馗、二郎神、地藏菩萨！”
卓妍爱撒谎眼睛眨都不眨，这鬼东西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想看神下菜？那她就挑大的说。
“呵呵呵…”对方笑得轻慢，“你是犯了天条么，需要他们三个同时保护你？！”
“大哥，你真的很爱聊天耶！”卓妍爱见他不信，果断转移话题。
那鬼突然道：“这样吧，我们玩一个游戏，屋内四个人，你只能选一个带走，你会选谁？”
“四个人？”卓妍爱瞄了眼李筱筱和王福霖，加上她总共也就三个啊！刚刚他还说今晚只能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怎么又变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谁在上面？”
李筱筱露出惊喜的神色，应道：“马亮！我在这！”，很快她又考虑到危险，又急忙喊：“你别上来，带女儿走！”
“你说什么？”
马亮根本不听她的，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出现在楼梯口，他一来，那些龇牙咧嘴的黑影噌一下消失了。
李筱筱一时间百感交集，老公性情大变，让她失望透顶，想要离婚的决心在看到他抱着女儿的那刻，又荡然无存了。
她告诉自己：他还是爱孩子的，只是被鬼魂影响，只要能平安离开这里，他们一家一定还会幸福的！
想到这，李筱筱哀求马亮道：“老公，我求你了，这房子真的有鬼，我们带着露露走吧！”
马亮抱紧女儿，无力地摇了摇头，“出不去，所有的门都从外面反锁了。”
“那你砸窗啊！”李筱筱还不死心。
“外面有鬼。”
马亮紧抿着嘴，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带着惊恐。
“我们先下去。”
卓妍爱将符纸分了一些给大家，无论如何，她得撑到几位世子回来。
“你们看！它在那儿！”
回到一楼大堂，马亮立刻指着窗外。
顺着他止不住颤抖的手指看过去，厚重的绒布窗帘后，鬼影重重，挂着眼球的少年正怨愤地6瞪着他们。
“你认识他么？”
卓妍爱转头看向马亮，一般来说鬼魂不会随便缠着凡人，尤其是屋外这只，他的灵魂颜色很淡，明显比二楼那些弱很多。
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马亮眼神闪烁，反问道：“他这般模样谁认得出来！！”
“也是。”
那少年又瘦又小，脸上遍布伤痕，眼珠子都没了，根本看不出长相。
“不管了，我们先砸窗出去！”对付一只比对付一群容易的多，先离开鬼屋要紧。
“我来我来！”王福霖自告奋勇地搬起一张椅子砸向落地窗。
椅子还未接触到玻璃，他就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弹了回来，摔倒在地。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震撼，像地震般剧烈地摇摆，还似有闷闷的吼声自地下传出，由远而近，由下而上。
“房子要塌了！”李筱筱把女儿护在怀里，想找地方藏又无处可藏。
卓妍爱急得直跺脚，那群恶鬼铁了心要他们的命，以她目前的能力还无法打破鬼蜮的结界。
“我们先去楼顶吧！”马亮护着妻儿往楼上跑去，别墅只有两层，与其被活埋不如去楼顶碰碰运气。
“好！”
墙上的灰簌簌落下，已经容不得他们耽搁，四人抱着头在随时可能倒塌的别墅里狂奔。
幸好通往顶楼的门并没有锁，马亮拉开锁率先冲到了外面。
楼顶是个“凹”字型的大平台，天空沉重而浓黑，像个锅盖将他们罩在里面，站在室外也没有感觉到放松。
不过，地震好像停了，楼也没塌。
还没等大家喘口气，马亮又指着平台中央道：“那是什么？”
卓妍爱瞳孔一缩，盯着天台上的祭坛面色沉重。
简陋的小祭台上铺着红布，整齐有序地摆着一个香炉，两根白蜡烛，两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后方还有两副黑色的棺木。
看到这场面，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跟祭坛上的蜡烛一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