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当真是天道所为？
“这就是我与鲛人族前任首领在岩浆深处看见的东西。”
“我们深知，若是这只妖兽从外面进入人界，那么人界必然大乱，于是我们用一身的修为和肉身生生堵住了天灾。”
“我魂魄飘散，迷茫间回到了自己的家，看见家中灯火无故燃起，火势渐大，烧死了我那年迈的父母。”
“人族说我是遭了报应，我也信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沈明镜的声音再次从苏聂岚耳边响起，与之前不同的是，低哑声线中满是痛苦与悔意。
“我后悔万分，我愧对父母。”
“我名明镜，终究不似明镜般通透。”
“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我或许会选择不帮助鲛人族，任由岩浆下面的怪物跑出来，任由生灵涂炭吧。”
沈明镜轻声道：“也幸好，上天没有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岩浆下面的怪物只是出现了一下，就再次因为天空裂缝的不断愈合而不得不退到裂缝之后。
“轰——”
天空终于恢复如初，天空重新回归湛蓝，只有秘境里面的修士们心口残余的炙热在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梦幻。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阵欢呼声，最后，秘境的各个角落里都传来了喝彩声。
紫霞派的弟子们飞奔着跑到梓紫面前：“梓师姐，你太帅了！”
“是啊是啊，你真的好厉害。”
梓紫看见不远处，秘境的出口缓缓开启，她转头看向苏聂岚：“跟你打了一架，又合作了一场，本小姐觉得与你非常投缘。”
“以后有什么事来紫霄派找我，但现在，为了防止我爹被我吓死，我先走一步了。”
紫衣少女带着一群弟子急匆匆地往出口赶去，其他修士见状也纷纷离开了秘境。
而在苏聂岚的耳边，沈明镜的叹气声清晰到让人心惊。
她垂下眼眸，看见了流星锤都被熔掉了一半的年青衣和面色淡漠的谢非墨。
她突然开口：“……当真是天道所为？“
谢非墨刚好走到她面前，“什么？”
“什么？”
沈明镜也问道。
她先回答谢非墨：“无妨，我需要找个地方调息，你们先出去吧。”
年青衣和慕容熙在这次抵抗中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加上外面还有人在等他们，于是他们点点头先一步出去了。
倒是谢非墨看了她一眼，“我在这附近帮你护法。”
他补充道：“不打扰你。”
于是秘境中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苏聂岚有些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似有一块石头压在了心头。
她想问，鲛人族的天灾当真是天道所为？
沈明镜家中的大火真的是天道所降？
她想到了那道钻入自己丹田，势要将自己的丹田修复的小天雷。
天道……当真是这样的？
她感到迷茫。
沈明镜还在说话，这次却是在劝告她：“你非无情道最合适的人，你对众生有着悲悯之情，你应该修有情道。”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苏聂岚觉得他快要展露自己的目的了，果不其然，他继续说道：“不如你现在跪下磕个头，我就收你为徒吧。”
无极雪山上的剑尊突然看向青城方向，面色严肃，白鹤站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半晌，剑尊松开了眉头，“不是在担忧她会不会遇到危险，就是刚刚，突然觉得有人好像要抢我徒弟。”
什么？
白鹤浑身羽毛炸起，用翅膀拍了拍剑尊的脑袋，似是在催促着，还不去把自己的徒弟抢回来？
“呵。”剑尊冷笑：“除我之外，她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师父。”
白鹤歪着脑袋，无声地表示着质疑。
剑尊：“……”
剑尊很明显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苏聂岚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就带给了这些半辈子都在求一个关门弟子的老头们很大的震撼。
这个时候，不卯足劲抢徒弟，那简直亏大了呀！
秘境中，苏聂岚拒绝了沈明镜的收徒意愿。
她告诉沈明镜：“我有师尊，也不想改修有情道，更何况我理解的无情道也不是不能有任何感情……”
沈明镜：“我要收徒。”
苏聂岚：“前辈，我修的是无情道心。”
“那为何行有情事？”
“我理解的无情道是……”
“我要收徒。”
苏聂岚：“……”她看出来了，沈明镜前辈他就是想要收徒。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有师尊。”
“你师尊是谁啊，能有我厉害，想当年我可是当时的青年榜前十。”
“我不知道我师尊名讳，但世人尊称他一声剑尊。”
沈明镜沉默了，虚空中谁也看不到的身影顿住了，他睁大眼睛盯着苏聂岚瞅了又瞅。
不是，凭啥那家伙能捷足先登啊？
他很想收徒，但这个他真抢不了，因为那家伙是当年的青年榜第一。
沈明镜：……很气。
他气呼呼地把手上最后一块黑色铁片砸了下去。
苏聂岚感应到又什么东西落下来，伸手接住，发现是跟之前一样的铁片。
“这是……”
“奖励，不过这是我当时在鲛人族天灾附近找到了，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来源。”
“当时我拿到手的时候，铁片上的气息很浓厚，我感觉没错的话，这是一位神族的兵器。”
神族？
苏聂岚瞳孔一缩，那个只存在于人族传说中的神族？
这世间当真有神族吗？
苏聂岚握紧了手中的铁片，感受到了上面来自远古的气息，“多谢。”
“不客气啦，倒是多谢你，帮我解开多年心结。”
“终究还是会有人做出和我当年一样的事情，我心中感到畅快很多。”
“只是你记住，天道，是我们不得不防的存在。”
沈明镜的声音在不断地淡去，苏聂岚若有所感，“前辈，您要离开了吗？”
沈明镜露出苦涩一笑：“是啊，秘境开启后，我的魂魄就在不断地溃散，现如今，快要彻底消散了。”
“小姑娘，愿你此后，无痛无病，无忧无虑。”
苏聂岚感受到有一阵轻柔的微风落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是一位长辈无声的祝福。
她伸手想要抓住那阵风，却一无所获。
“那便祝前辈，来世心如明镜，终生无悔。”
清风将她的祝福吹散在了空中，天地寂寥，无人知晓无情道与有情道之间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