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上枝头
楚天成淡定地看了柳云风一眼。
“外科就是要动刀子，你觉得本王会放心地让秦如冰在本王头上开刀？”
半晌，他又淡淡地说；“本王不信任秦如冰。”
楚天成已派人去神州大陆的其他国家去寻找外科名医。
一个对东方国的政局完全不了解的纯粹的大夫，可能更让他放心。
楚天成不信任秦如冰，不仅仅是对她的医术有所质疑，更多的是忌惮她的身份。
大将军秦忠目前还没有明确站队。
作为秦大将军嫡女的秦如冰身份特殊，她可能会成为他皇权争夺战的助力，也可能是谁的细作。
毕竟，她在漠北的过往，他一无所知。
柳云风看了看左青云和何富贵，大家都没再说话。
楚天成一向谨慎，他信任的人其实不多。
没有过命的交情，很难走近他。
他们几个与楚天成打小就认识，一起经历过很多，包括经历生与死。
楚天成信任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就只有他们几个。
陶然苑。
秦如冰一门心思地为手术做着准备。
一大早，她就走进了手术室的屋子，并嘱咐门口的护卫，不准任何人进入。
尽管门口有护卫，但夜一几个也都自觉地分散在手术室附近警戒。
说是手术室，目前这里还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桌上摆放有笔墨纸砚。
她坐到桌前，静下心来，反复梳理可能需要的物品清单。
医疗器械：包括外科手术刀、铁质小剪刀等，这些是进行手术必需的工具。
清洁用品：干柴、硬炭、肥皂等，用于清洁现场，确保环境的卫生。
照明设备：包括火把和灯笼，以确保有足够的光线进行手术。
药物和煎药设备：煎药炉、铫子和滤药帛，用于准备药物，以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消毒用品：醋、酒，用于消毒，减少感染风险。
其他辅助物品：药罐、淋洗瓷壶、薰香等，用于辅助治疗或保持环境舒适。
虽然古代的医疗条件与现代相比会显得非常简陋，但只要把医疗过程考虑细致了，还是可以找到有效的替代品。
秦如冰在现代主攻的是外科，对中医研究不深。
整理完清单，通过“小玉”的帮助，她又浏览了一些古代医书。
她发现，古代中医其实是比想象中的要先进。
不仅开刀、缝合、解剖很成熟，古代中医连麻醉都很牛，最有名的就是华佗的麻沸散病人。喝完之后会像喝醉了一样毫无知觉，这之后再开刀，手术过程就顺利多了。
秦如冰钻进手术室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其间竹香来送饭，也只是放到门口，敲敲门，秦如冰自己拿进去吃。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枝头。
燕王府。
楚天成从密道出来，进入密室。
又从密室出来进入书房。
他从书房的窗户翻身上到房顶，运用轻功，几个腾挪，从寝室的窗户翻了进去。
替身暗卫见燕王回来，自动从窗户离开。
楚天兴拍拍手，一个暗卫从门外进来：“叫燕一过来。”
不一会儿，燕一走了进来。
“派到国外去寻找名医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燕一回答：“南方国的宋神医已接受谷主的邀请，正往东方国来的路上。”
楚天成面色平静，微微点了点头。
宋神医年过半百，久居南方国，一世行医。
他在外科方面很有造诣，有不少成功的实践案例，救治了不少濒临死亡的外伤病人。
此次接到神医谷谷主的邀请后，他思索数日，最终决定前来东方国，挑战他从没做过的开颅手术。
太子府。
楚天兴阴沉着脸。
刚刚得到派到南方国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宋神医突然失踪。”
燕王刚回到帝都的时候，东帝一声令下，太医院倾巢出动到燕王府为楚天成诊治。
太医院里自然有楚天兴的人。
楚天兴秘密约见了其中一位太医，
太医汇报：“燕王伤在头部，恐有异物留存在头部里。”
“可有救治办法？”
“唯有做外科手术。但难度极大，非高手不可。”
楚天兴立即派人调查，天下神医本就不多，很快就打探到南方国的宋神医。
几乎是在楚天成通过神医谷派人去请宋神医的同时，楚天兴也给安插在南方国的细作发布了命令：“盯紧宋神医。”
宋神医如今在当地失去踪迹，很有可能是动身来东方国了。
“李勇！”
李勇上前听令。
楚天兴展开地图，仔细查看一番，指向一个地方：“派人在南方国与东方国交界处设伏，务必截下宋神医。”
“是。”李勇退下。
燕王府一个僻静的院子里。
柳云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燕王的伤有多严重。
头部里的铁片异物不尽快取出来，燕王命不久矣。
柳云风的外科水平在东方国已经算是顶尖了，但却对开颅手术一无所知。
他想起在师傅那里看到过的一本医书《诸病源候论》。
那是一本论述病因病理学的医书，内容包含了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以及五官各科的多种疾病的名称、病源、症状。
他记得书里详细记载了做肠吻合手术的步骤和手法。
印象深刻的是，做完复杂的开腹外科手术后，可用一种八字缝合法对伤口进行缝合。
但书中没有关于开颅手术的记载。
脑海中忽然想起秦如冰，她的医术到底如何？
柳云风内心充满期待，总觉得这位秦小姐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真想与她切磋切磋。
如果秦如冰可以做这个手术，他愿意给她打下手。
燕王府另一个院子里。
一身青色长衫的左青云站在窗前，手里摩挲着一枚玉佩。
这是在断崖山附近，他救过的那个姑娘当时送给他的。
他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当时好像在发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深不见底的迷茫。
而她看见他后，出于本能的防备，瞬间变得犀利的目光，又展现出久经沙场的将士才会有的果敢。
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令他怦然心动。
她应该也来到帝都了。
她到底是谁？
今生还会再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