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玛基博士
诺亚的地下实验室中。
少年坐到长椅之上，望着天花板疲惫的叹出一口长气。
瓦尔特将一杯温水端到诺亚眼前，温热的水汽传递到少年面前，让他赤红的双眼逐渐湿润。
诺亚端起水杯，感受着温度，而后一饮而下。
玛基博士此时面带严肃，他看着自己沾着些许血污的白大褂，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诺亚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远比之前要沙哑的多，而且带着极强的撕裂感：
“所以...考虑的怎样了，玛基博士...
协助我们补全人类，只要你能选择参与，绝对会让这场实验获得绝对性成果！”
玛基博士轻抚自己的额头：
“所以...我该如何得知...这不是又一场针对我的骗局...
抱歉诺亚，按理来说你拯救了我的性命，也冒着生命危险拯救新加坡...
但...我才刚刚被可可利亚那只母狐狸所欺骗没多久...”
诺亚闻言轻佻眉头：“没事的玛基博士，我理解您的顾虑。
只不过...我想要问您一个问题，待您听后在决定要不要参与实验。”
“什么问题？”玛基博士抬头看向诺亚，少年微眯眼睛：
“请问...您知晓天命的克隆实验吗？
“克隆...实验...”玛基博士碧蓝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之意：
“我不太清楚，我这四十年间的主要目标是以及研究人工圣痕和...和人体实验...
包括了「静谧宝石」的融合实验和未经实验的新人工圣痕对女武神身体的影响。
奥托那家伙对实验内容的管控我想你是知道的，负责一部分的实验人员只会去研究那一部分的内容。
就连原始的人工圣痕，都是一个叫做巴别塔的实验室传来的数据，随后才轮到我们的又一次处理。”
诺亚闻言轻轻点头：“那...您知道德莉莎...以及现如今天命的红人，宁蒂· 波卡利斯吗？”
“你的意思是...”玛基博士立刻反应过来诺亚所要表达的意思，诺亚则是轻轻点头道：
“没错，我们都是天命制造的克隆体...
与A-310德莉莎不同，我和宁蒂都是Z系列的个体...
而我的实验名...是Z-600。”
“克隆体吗....”玛基博士靠在椅子上，他从未想过他面前的少年竟然是这样的一副出身。
诺亚看玛基博士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警惕，于是轻轻点头后继续说道：
“玛基博士，我说出自己的身世不是在博取同情，我只是在表述我的诚意。
你所担心的不无道理，毕竟没有谁会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虽然我被他人称作英雄，我也的确拯救了一些无辜的平民，但我没有拯救下来的人要更多更多，我自觉不配这个称呼...当然，我也绝对不是什么圣人。
我会想要完成这个实验，是为了我的一位好友，我想您应该听过她的名字...
无量塔· 姬子。”
“嗯...”玛基博士轻轻点头：
“作为极东支部的王牌，她在整个天命是绝对的红人，只不过她的崩坏能适应性...”
“很差。”诺亚接过了玛基博士的话茬：“我们都有能够随时拯救她生命的能力，但我们的办法都是不被她所接受的。
无论是我的「幻想杀手」，或是你的崩坏能血清，都会让她失去战斗的力量...
所以我要举行这个实验，与其彻底消除她们体内的崩坏能，不如提升她们的崩坏能抗性。”
玛基博士闻言站起来身体：“可是消除她们体内的崩坏能难道不好吗？
远离战场，享受着充足的生命，不用再遭遇危险。”
“可这不是她们想要的...玛基博士。”
诺亚与其平缓的回复着：“天命的实验的确是不人道的...
但玛基博士，你忽略了一个要点...那些参与实验的女武神...都是自愿的。
她们把抗击崩坏刻入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血脉之中。
不顾及她们的意愿，就让她们失去战斗的能力...这就和杀了她们没有什么两样。”
“可这也比战死沙场，或是参与实验要好的多，最起码他们可以过完属于自己的一生...
最起码...最起码她们还能留一个全尸...而不会像我的孙女，琳那样...连尸体都无法保存。
我只能为她立一个衣冠冢...”
玛基博士瘫坐回椅子上，他的双眼逐渐湿润，而诺亚也一瘸一拐的走向玛基博士，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玛基博士...抱歉..
我本来是想去拯救琳的。”
玛基博士只是摆了摆手，随后示意诺亚继续说下去。
“博士，您当时保护琪亚娜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您痛斥可可利亚如同奥托一般藐视人的生命，但...您不顾及女武神意愿，擅自为她们注射抗崩坏能血清这件事...
又和奥托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是为了拯救她们的生命！”
“那是歪理，您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玛基博士一下被诺亚戳中命脉，他呆呆的点着脑袋：“对...你说的没错..
我只是在...逃避...在自我安慰罢了...
我不敢正视琳的死亡...因此忽略了琳真正的理想...
我已经对世界丧失了希望...”
“可这个世界从未缺失过希望，博士。”诺亚又一次接过话头：
“您与琪亚娜相处时间很短，还不了解她，但我却可以告诉您，如果我没到场的那么今天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您会被那个冒牌货击伤，随后和琪亚娜一起逃到存放「静谧宝石」的地方。
而琪亚娜为了保护这个城市，绝对会用身体控制宝石。”
“这....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这种...为了他人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玛基博士不可置信的询问道。
“您不是早就已经见过了吗...琳...和琪亚娜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天真...鲁莽...
她们都是这样的傻瓜啊。”
“琳...”玛基博士轻轻念叨着自己孙女的名字，轻轻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
琳...就是这样的傻瓜啊...”
诺亚见玛基博士的态度已经不再坚决，随后轻轻按动桌上遥控器的按钮，将瓦一特和瓦二特的身体放了出来：
“玛基博士，我的实验并不光明，它必须建立在人体实验之上，这两个克隆体就是我的实验品。
我必须要先给您展示一下，否则...欺骗您的我，和可可利亚又有什么区别？”
诺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实验体，随后将「未元物质」融入他们体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体不断龟裂，随后将「未元物质」融入他们体内为其疗伤：
“这就是我的实验流程，博士。
我不强求您留下来辅助我的实验，但还是请您多多思考一下。”
诺亚这般说着，随后朝着出口走去：“如果您执意拒绝我的话，只需要和瓦尔特先生说一下就好。”
随后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实验室，科技感满满的地下室重归安静。
玛基博士瘫坐回座椅之上，老人双手扶膝，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
就在这时瓦尔特总算是开口：“玛基博士，您猜诺亚今年多大？”
玛基博士抬起头望着瓦尔特，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今年七岁。”
玛基博士闻言，原本纠结的眼神立刻化作同情。
虽是克隆人...但在这个年纪便已经习惯了血腥的实验...
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才塑造出如今的人格...
瓦尔特轻笑一声：“不止如此，可可利亚引发的第三次崩坏，我相信玛基博士您也绝对有所耳闻。
这次崩坏可以用奇迹来形容，整个城市的失踪人数除去没有扛住第一波崩坏能侵蚀的人之外，几乎没有再次增加。
让那个奇迹诞生的人....就是他。”
“诺亚就是...那个英雄...”
玛基博士呆呆的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而瓦尔特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唏嘘：
“不过每一个奇迹的诞生，都必定伴随着代价。
倒不如说奇迹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每一个奇迹都是万千人用生命和努力换来的必然结果。
而诺亚他付出的...是自己的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电极，他就连说话和运动都做不到。
按照他的话..离开了电极，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他竟然还有资格说琪亚娜她们是笨蛋，明明他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固执的那个笨蛋...”
玛基博士闻言，眼神中的迟疑化作了坚定：
“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存在的啊....”
一位紫发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现于老人身旁，玛基博士眼角含上了一丝泪珠。
老人转头看向琳，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吧，琳。
抱歉了，爷爷的手还要继续沾染鲜血...
请你原谅爷爷，这条充满鲜血和荆棘的救赎之路...是我这一生注定要选择的...
也是我最后的一个选择！”
琳的灵魂轻笑一下，随后化作除去玛基博士外无人可以看见的金色粒子消散。
而后悄然化作少年左手手心金色花纹中的一笔，闪耀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