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指挥
吴王的兵，全部退了。
而这时，第二轮援兵才姗姗来迟。
元知府原以为，第二轮援兵是省城都督派来的驻军。
万万没想到，竟是县城的官差。
方才那密集的脚步声，滔天的气势，让他以为，援兵至少两三千人。
可眼前，只有四百号人。
上谷县的县尉摸了摸脑袋道：“见过知府大人，这是程县尉想出来的法子，我们这些官差没有作战经验，上战场后无非就是个死字，程县尉觉得，与其送死，还不如让我们来震慑吴王……”
果然，吴王被吓走了。
元知府吞下惊愕，看向程长宴：“若，我是说如果，吴王没有上当，程县尉该当如何？”
程长宴笑而不语。
他还有一个绝杀的武器。
那就是——
火药。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拿出这个东西。
一是，杀伤力太大。
二是，他想保留底牌。
过早的暴露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元知府的目光这才落在三百精兵手中的武器上：“这是？”
他仔细端详，发现兵器上没有任何标识，也就是说，这并非来自官府。
他不可置信：“程县尉，你这是，私造武器？”
程长宴笑了笑：“私造倒谈不上，不过是给手底下的民兵各配一把长刀罢了，若不是手持武器，今天这样的战况，我们这些人全都会交代在这里，而宜州，不再是大魏朝的宜州，而是吴王的宜州！吴王残暴，一旦占了宜州，城内的百姓怕是难逃一劫！”
元知府叹了口气。
他新招的这批三千新兵，之所以没有杀伤力，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没有趁手的武器。
现在新兵用的还是好多年前淘汰下来的旧兵器，刀剑或者长矛，都生锈了，一上战场，劣势就出来了。
兵器太重要了。
可造兵器需要银子，朝廷拨不出款。
“宜州之困已解，下官就告辞了。”程长宴拱手，拉着缰绳就要走。
“慢着。”元知府忙道，“吴王撤兵，定不会走远，很快会反应过来上当了，若你们这时候离开，宜州定会再度被围攻。”
“吴王的兵从雍州逃亡了数天才到宜州，又经历了一整夜的战争，疲累不堪，短时间内不会发动攻击。”程长宴开口，“再则，吴王的兵不足三千，他如今需要的是招兵买马，而不是继续攻城消耗人力，知府大人尽可放心。”
元知府静静看着程长宴。
他们彼此双方都很清楚，吴王可以有无数个不攻城的借口，但却有一个必须再攻宜州的理由，那就是，吴王以及其手下的兵，已经饿了好多天肚子了。
若是不填饱肚子，那些没有死的兵，也会逃走。
吴王就成了个光杆司令。
所以，宜州城，吴王必须拿下。
元知府沉眉，程长宴用兵如神，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却坚持要走。
为何？
宜州破了，金平县也不可能保得住。
坚持离开，是为了……？
电光火石之间，元知府就想明白了。
他的视线扫过那一匹匹彪悍的战马，看向那闪着寒光的刀……
他缓声道：“宜州城的驻兵指挥官，在雍州战场死了，朝廷还没来得及任命新的指挥官，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为了保住宜州，为了宜州城的百姓，本官现暂时任命程长宴为宜州指挥官！”
旁边的州判张口就想阻止。
指挥官可不是什么区区小官，而是朝廷正五品的官职，负责州府军事大权。
知府或许可以任命一个县的县令，但州府指挥官，只有省城都督可以任命，再就是朝廷调派。
知府擅自任命指挥官，是会被朝廷发落的。
州判正要张嘴。
程长宴就皱眉拒绝：“如今雍州战事已经结束，朝廷迟早会调派新的指挥官前来，知府大人此举草率了。”
元知府沉默了一会道：“宜州被困时，汴省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应对，想来，汴省已经放弃了宜州，既如此，那本官这个知府，就有决断权，程长宴，你可愿为宜州指挥？”
程长宴依旧皱眉：“知府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但其他人……”
他看向州判，看向宜州新招来的那群兵。
那些人在战场上，亲眼见证了程长宴如何英勇善战，尤其是那个阵法，太厉害，太漂亮了。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大声喊起来。
“程指挥！”
“程指挥！”
“我等见过程指挥！”
滔天的声音，将州判的话淹没了。
程长宴这才开口：“既然如此，那程某只能扛起守卫宜州的责任了。”
元知府松了口气：“程指挥，咱们进城说话。”
程长宴让人回金平传信，这才迈步进了宜州。
走进知府衙门，元知府将宜州舆图拿了出来：“宜州附近的云川县，丘陵山川极多，是藏身的好地方，吴王若不来攻打宜州，那么很可能去攻击云川，占领云川后，一路往南，就是田口县，上谷县……金平县……”
程长宴唇瓣勾着冷笑：“与其等吴王攻打，不如痛打落水狗，知府大人先安排一下，让参战人员吃饱肚子后，就去追击穷寇！”
“好好好！”
元知府大喜。
吴王不灭，他一颗心实在是难安。
他立即吩咐后厨安排吃食，必须得让所有战士吃饱肚子，一是吃饱了才有力气，二是，很多人可能会死在战场上，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正忙着，城门的侍卫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大人，汴省的援军到了！”
“什么？”元知府站起身来，“援军？什么援军？吴王都败走了，援军现在才到？”
他喊上程长宴，“走，去城楼！”
宜州城门口血流成河，守卫正在清理战场，将尸体用车子推去郊外，撒上石灰掩埋。
而这时候，一支军队忽然从宽阔的官道上走来了，吓得那些守卫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在军队抵达之前，一个小兵率先来通传：“都督大人任命的宜州新指挥抵达，请速速开城门迎接！”
众守卫面面相觑。
新指挥？
就在一刻钟之前，他们知府刚任命了程指挥。
这会又来了个都督大人任命的指挥，一个州，两个指挥？
这是要出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