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擦肩而过

  沈夫人身后,赫然是找了过来的卫一等人,见沈夫人这节骨眼上来横插一脚,都知道她没安好心,全都对她横眉冷对。
  但是碍于旁边这么多街坊邻居,又不能当街绑人,只得等着游承安吩咐。
  那沈夫人看游承安面色不虞,便知道自己和游若盈的计策成功了,大仇得报的兴奋之情简直让她得意忘形,
  “我听人说,我这刚赁下的宅院昨晚有一男一女翻进去私会,怎么?游大将军认识这两人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她旁边跟着的王妈妈看到里面情形,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对街坊邻居喊:
  “哎~~那不是游大将军那个美貌外室,还有游府的三公子吗?!!
  哎呦~这光天化日的,竟然搞破鞋!真是羞煞人了!”
  这老妈子,声音又洪亮,言语又腌臜,一旁看热闹的人们看了,都惊叹连连,交头接耳起来。
  屋内云简穿好了衣衫,刚鼓起一丝丝勇气,在庄柔墨的搀扶下准备迈步出屋子,听到这句喊话,瞬间僵在原地,腿里像是灌了铅。
  她面上刚刚恢复的血色刹那间又褪得一干二净,羞愤难当之际,简直要当场去死。
  庄柔墨也听到了那婆子可恨的声音,大家闺秀也忍不住低啐一口,伸手扯下自己头上的斗笠,给云简戴上。
  再说此时门外,游承安看到沈夫人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是一场两厢安排好了的毒计骗局。
  那王妈妈话刚一出口,他胸中滔天的怒意再也无法忍耐,眼中血丝暴起,腰间佩刀嗖地一声出了鞘。
  不待那妈妈再说出什么腌臜话来,那佩刀借着风势,被游承安直直飞插进了王妈妈胸口。
  “噗嗤---”
  那妈妈双目瞪圆,踉踉跄跄退后三步,就委顿在地了。
  眼前变故惊呆了在场众人,现场静了那么一瞬之后,街坊们全都惊叫着‘杀人啦!’便拔腿作鸟兽散了。
  “将军!你太冲动了!怎可当街杀人啊!”
  万胜急的忙跑上前来。
  京中可不比雍州,当时在雍州酒肆里将军杀人,还可以说是被人陷害时反杀恶人,况且当时是在酒楼里,目击者不多,后续处理起来也方便。
  可现在是在京城热闹的街市上!!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将军竟然出刀杀了那老妇,必被言官弹劾啊!
  然而游承安脸色已经沉到了冰点,根本不顾万胜说什么,上前两步来到那死去的王妈妈面前,伸手握住她胸前的刀柄,缓缓将那把血淋淋的刀抽了出来...
  一旁的沈夫人都吓傻了,只见游承安提着那把血淋淋冒着热气的刀,闪身上前就将她逼至墙角,用那把刀抵到了她的脖子上。
  “啊啊啊----”
  沈夫人吓得直接脸色青白,下面一缕缕的水洇湿了裙摆。
  她竟被吓得失禁了!!
  她上下两排牙齿咯咯咯的磕在一起打着战,感觉那散发着热气和血腥味的刀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倏地一阵刺痛,划破了她的脖颈。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世子夫人让我做的都是游若盈!!!!我是官眷我是官眷!你不能杀我!!!”
  她已经顾不上许多,整个人打着摆子,话出口都是混乱的。
  身后的万胜和卫一,看到自家将军的刀一寸寸逼近,眼中神色已经没有丝毫温度了,知道将军是真的想杀这沈夫人了...
  赶忙上前将将军死死抱住...
  “将军!不可!万万不可杀官眷!”
  “将军!你杀了她,更没办法为云夫人正名了!”
  ......
  两人合力之下,游承安脚下终于站不稳,泄了力气。
  他将手中那把刀‘哐当’朝旁边一扔,冷声音嘶哑道:“将她给我绑回地牢。”
  “是。”
  万胜和卫一不敢再忤逆,三下两下就将沈夫人五花大绑抬上了马车。
  跟着一起来的寇世子早就被吓破了胆,驾着后面那辆马车,迅速转身就回了侯府报信去了。
  门外霎时间从喧嚣变得冷清。
  游承安回身,抬步来到了院门处,透过半开的门扉朝里望去。
  昔日牵绊了他所有心神的那个女人,此时掩了面纱斗笠,无力的依偎在庄柔墨的怀中,全身似乎透着沉沉死气。
  云简也看到了游承安,她已经千疮百孔了,她已经无地自容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瓮声瓮气的想为自己辩解一句:
  “将军,我没有......”
  可此刻天公不作美,北风呼啸。
  卷着院子里那棵老树仅剩的几片枯叶,唰啦啦的从两人之间打着旋儿飞了过去。
  游承安没有听到这句话。
  云简等了很久,可距离太远,那人面容隐在门扉后的阴影里,她看不到有任何动容。
  是了。
  他不会相信的。
  他大抵也是后悔了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为自己反抗整个侯府。
  二人之间横着太多阻碍,他也累了吧。
  可是他怎么能不相信自己和游承睿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眼中的沉痛,似乎是对自己背刺他的痛恨一般...
  游承安此刻也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自从自己踏进这个院子,云简没有一句解释。
  是不是意味着不管这是不是圈套,她和游承睿......
  他不敢想...
  努力咽下喉头腥甜,他梗着脖子朝云简伸出手,将头撇向一边。
  “跟我回去,我不会计较发生了什么。”
  闻言,云简苦笑一声,心中再也不抱希望了。
  果然啊!
  他还是那么自负,不会相信自己!
  自己解释再多也是白费。
  云简退后一步,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寒风似刀割一般,游承安觉得现在比刚才更冷了一分。
  他努力张开干裂的嘴角,语调颤抖,“你难道要和他走?”
  可云简已经不再回答了。
  她迈步向前,在庄柔墨的搀扶下,经过小小的院门,与游承安擦肩而过。
  再多解释不过是负累。
  或许,真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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