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郁气引杀机

  老妇人偏头，看着白夜天。
  眼中，脸上，嘴角，都有了笑容。
  “不能与李园有任何关联！”
  白夜天瞳孔猛缩，满眼冷意。
  “我师父不会同意的。”
  “孩子，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师父，都必须让他同意。
  理由，我们也帮你找好了。”
  白夜天眼中的冷意，缓缓散去。
  他知道，老妇人说的是对的。
  伸手接过老妇人递来的小纸包，问道：
  “这是？”
  “软筋酥，无色无味，宗师也无法抵抗。”
  白夜天的心猛地抽搐。
  他刚刚真心认下了李寻欢这个师父！
  但他终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老妇人继续说道：
  “它的药效，对于绝顶宗师，能持续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内，你可以在小欢儿的书房地板下，找到《莲花宝鉴》。”
  话说到这里，白夜天明白了其中一切谋划。
  毒害师父！偷盗秘籍！
  这无论哪一条，都是江湖之中的大忌！
  必遭所有人唾弃！
  白夜天的心，绷得很紧。
  脸上，也没了丝毫表情。
  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他没有其他选择。
  被那么多江湖势力盯上，还要面对那样神秘而强大的组织。
  他不能不考虑对自己那位满腔正义的师父的影响，更不用说那群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弟弟妹妹们。
  “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叛出李园！”
  白夜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老妇人眼中闪过怜惜之色，却并未出言安慰，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况且，他们要做的事，不需要安慰，也不能有安慰！
  尽管，这对于白夜天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太过残忍了些。
  但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万万年都未曾改变过。
  既然踏入了这个世界，便必然有着诸多的身不由己。
  这一切，都不会因为你有任何理由而改变。
  “好。三日后我来接应你！”
  “太姑姑，那我走了。”
  看着白夜天那僵硬的几丝笑容，老妇人还是开口安慰道：
  “孩子，看开些。
  至少，你以后将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嗯。”
  余晖之下，白夜天的影子拖得很长，从门楼之内，一直到门楼之外。
  他瘦削的身影，仿若托起了整片天空，挺得笔直。
  老妇人站在门楼之内的台阶上，看着白夜天的背影缓缓消失，眼中的怜惜也未曾散去。
  “孩子，别怪我和小姐，我们其实也没有选择。”
  幽幽一叹，转身离去。
  出了李园，白夜天沿着正街而行。
  只是，他走得比平日里要慢上一些。
  眼神，也比平日要呆滞一些。
  他的心中，满是压抑的苦闷和悲伤。
  他的脑中，一片混沌，仿若空了一般。
  骤然，他身体本能地避开。
  一抹刀光，随身欺进。
  他的眼神瞬间凝聚，变得冷冽而森寒。
  反手扔出路边小贩装着货物的簸箕，阻下了横削而来的刀光。
  是一把好刀！
  一人环抱的大簸箕，被一刀斩开，裂成两半。
  白夜天终于看清了偷袭之人。
  竟是半月前，被他以飞刀扎进心脏的那名丐帮乞儿。
  不过，此时，这名乞儿应该已不是乞儿了。
  他发髻整齐，还插着银簪。
  衣着讲究，质地精良，就连靴子，也是崭新的千层底。
  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是如狼似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半月前相比，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唯一相同的，便是他眼中对白夜天的恨意，一如既往。
  白夜天的脸色沉了下来，道：
  “看来，你是觉得，上次那一刀插得浅了！”
  乞儿如虎狼般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夜天。
  声音，也透着凶狠。
  “那一刀，我一刻都不敢忘！今天，就来还你！”
  白夜天的目光微微扫了扫四周。
  “怎么？今天没带你那几个狗腿子？”
  乞儿眼中的凶狠之色更深，手中握着的短刀，已经放移到了最适合攻击的位置。
  “阿狗，你运气好拜了李寻欢为师，但我也拜入了高人门下！
  今天就让我看看，你还能不能那么好运活下来！”
  这种街头武斗，持械厮杀，吓得周边摆摊的小贩，早已快速收摊出逃。
  方圆三五十米，已空无一人，都在远远地围观。
  乞儿已持刀扑上，脚步、身法、挥刀，都颇有章法。
  看得出来，他这半月里的确有了奇遇，也下了一番苦功。
  本就心中苦闷的白夜天，此刻立时被他激起了心中戾气。
  但他手无兵器，也无横炼之躯，自然硬挡不得乞儿的锐金之兵。
  收敛心神，霎时进入心凝神定之境。
  “超频”状态顿时出现，乞儿劈下的刀招，被他以微小的动作轻松避过。
  还趁机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了乞儿的手腕处。
  吃痛之下，乞儿手中的短刀跌落在地。
  咣啷！
  白夜天快速后退，顺势将跌落在地的短刀踢了出去。
  “看来，你又要失望而归了！”
  乞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随即一声狞笑，五指成爪抓来。
  白夜天顿时目色一凝。
  这一爪，竟有破空之声响起！
  论威力，不比刚刚劈下的一刀差。
  若被抓实，他的血肉之躯少不了会多出几个血洞。
  白夜天立即提起了心神，循着那一爪落下的轨迹，抬手迎去。
  不差一分，不少一毫，他的手恰好抵在乞儿这一爪的手腕处。
  同时抵在那里的，还有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三寸飞刀。
  此刻，飞刀已插入乞儿的手腕。
  白夜天目露狠色，插入其手腕的飞刀，蓦然斜切而下。
  伴随着乞儿的痛呼，他的手筋、腕部血管，都已被彻底切断。
  鲜血喷射，眦目痛吼。
  但是，白夜天心底的戾气，尚未散尽。
  一声怒吼，猛烈地一脚踹出，正中乞儿胸腹。
  这一脚，是他这半月残酷修炼的成果，也是他满腔苦闷的彻底发泄。
  这一脚，至少也有二三百斤的力量。
  在脚掌踹在乞儿的身上时，他甚至能够听到那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乞儿倒飞出三四米，砰然落地。
  伴随着这一脚，白夜天心中郁气已倾泻一空，只觉周身无处不畅快。
  他满是杀机的目光，看向痛得颤抖的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