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黑色阴影
封家主宅，来回穿梭的下人越来越多。
一部分是布置大婚现场的婢女和随从，另一大半则是从不同方向匆匆进入封家报信之人。
封敬秋和封怜心刚刚商量好对策，准备吩咐下去，大门却被叩响了。
管家绕出屏风，打开门，低声听外面的人报告。
不多时，他脸色有些难看地回到了议事厅。
“何事？”封敬秋放下茶盏随口一问。
“家主，下人回报，蛊园被入侵者突破了，融合蛊如今奄奄一息，有瓦解的迹象。”
“岂有此理！”封敬秋把手中的茶盏扔出。“融合蛊都几十年老家伙了，能被逼到这种程度？”
他们一直对蛊园很放心，没有像异园一般派人大肆看守，就是信得过融合蛊的势力。
那家伙可是当年直接从那异虫肚子里产生的一枚成熟卵啊。
管家一脸惶恐：“家主、家主息怒，许是对方使诈了。您也知道融合蛊他老人家的脾性……”
封敬秋一想，是了，融合蛊那老家伙自恃通人性，从来不把人类放在眼里，而且自命不凡得很，又一直都用实力碾压入侵者，所以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
这次怕不是被人阴了。
“对方几人？”
“三人，两男一女，而且融合蛊说，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闻到了食肉蛊的味道。”
此话一出，封敬秋自然是知道对方是让食肉蛊倒戈的卢煜恒。
一想到这人是当初常仲声他们随手带上的，就气得脸得绷紧。
封敬秋毕竟是家主，本能地发号施令：“下令，封锁蛊园入口。”
封怜心却开口：“倒也不必。”
封敬秋眉头微皱。
“大哥，那少年这是给我们把食肉蛊送进家门来啊，为何要拦？他要来，就让他自投罗网，我们都在主宅，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么？”
封敬秋点点头：“是这个理。那就……不管了。”
封怜心眼眸子一转：“大哥，我有更好的做法。”
封敬秋刚刚示意她继续说，这时又有人叩门，而且还比之前的叩门声要急。
管家刚刚开门，只见门外八名研究员齐齐跪下：“大人、大人……”
封怜心听到动静，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些手下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窝囊，明明父辈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怎长在他们封家就长成这番窝囊样。
她提裙走到屏风旁，见门外那些研究员果然如同她所想的露出一副胆怯的表情，更是嫌弃：“跟一群没断奶的牛犊一样，又出什么事了？”
研究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出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人上前。
那人往前膝行了一步：“大人……异园被攻破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封怜心还是抓住了重点。
她从进封家主宅之后就没有再留意八目蛊传回来的消息，如今才用一个手掌捂住右眼。
八目蛊所有“眼”看到的片段都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直到看到那帐篷内的花园已经完全凋败，连树根都被挖断之后，才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这花园里的蔷薇她可是秘密喂了万人的鲜血进去，配上那铜镜，能化形、能蛊惑，而且初通人性，不曾想输得那么惨。
而且在她的设想中，哪怕是花园败了，至少帐篷都能把人死死困住，没想到那人竟是挖穿土层出来了。
普通人要挖穿这么大的土层起码要几个时辰，而他进去还不到一个时辰，不仅杀了花园里的蔷薇，还从地下逃了。
是她小瞧他了么？
封怜心重新把所有记录下此人影像的片段都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在其中那人蹲在树上的一帧中，窥见那人隐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肤露出了一点点诡异的黑色。
她的左眼微微一眯，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凝重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那几个研究员生怕要挨责罚，此番看到封怜心变了脸色，心下凉了半截，都担心自己要被拿去喂那异园的生物。
封怜心取下捂住眼睛的右手，他们正想求饶，却见封怜心随手挥了挥，让他们先滚。
议事厅的门再一次被关上，封怜心转回到议事厅内。
封敬秋注意到妹妹的异样：“怎了，怜心？”
封怜心想了好久，才开口问：“大哥，你有听说过尸王吗？”
封敬秋摇了摇头：“尸王是何物？廖家最厉害的活尸不是尸魁吗？”
封怜心看向封敬秋，神色非常凝重：“当年廖东来追求我之时，曾失言透露过一点关于尸王的线索。”
“嗯？”封敬秋见有了自己也不知道的线索，顿时来了兴趣。
“他曾说，尸魁绝不是廖家的杀手锏，更厉害的是他。”封怜心顿了顿，似是在回忆：“我自是不信这话。他说，没准还有能够一统天下的尸王也不一定。”
“当时，他已醉酒。我当他是在托大，便逗他说，‘莫非你是尸王？’当时他本开口了，但是忽然全身僵硬，仿佛与什么东西拉扯，随后我瞧见他舌头上竟满是鲜血。”
封敬秋也觉得奇怪：“许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他也是如此说，但我那时候亲眼所见有道黑色阴影从他的嘴里溜走。”
“黑色阴影？那是何物？”封敬秋两眉加紧，眉头呈“川”字。
“我也不知。后来他就说自己喝多了说胡话，我再怎么旁敲侧击，他都闭口不言。但我觉得是那黑色阴影不让他说，也许是他的力量来源也不一定。”
封敬秋沉吟了片刻，忽然又有些不明白：
“即便是与那黑色阴影有关，但廖东来都死了，不管他是不是尸王，所有力量都没了才对，你为何提起此事？”
“你知道从京城来的大理寺卿柳明臣吗？”
“自是知道，就是他帮了那少主杀廖东来。”
“他从异园逃了。”
“什么？”封敬秋的声音都上扬了几分：“他混进来了？”
封怜心点点头，又接着说：“而且这不是最坏的消息。”
封敬秋本来不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封怜心在虚空中一点，她的右眼射出一道影像，直接打在昏暗的议事厅地面上，显得尤为清晰。
那是柳明臣此前蹲在树上面色冷峻地看着帐篷的一幕。
封怜心把他脖颈的位置不断地放大、再放大，直到一片可疑的黑色阴影完全呈现在他们眼前。
封敬秋自然也留意到了，站了起来：“这是？”
“我之前在廖东来身上看到过的黑色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