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

  “听说到了夏天，憾生关那边又蠢蠢欲动了？”
  大殿之上，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上前回答。
  百官们全都唯唯诺诺的，连头也不敢抬，似乎对坐在王座上的那位异常的畏惧。
  这也不奇怪。
  谁不知道坐在王座的那位是如何登基的？
  谁不知道这位是踏着多少人的尸骨趟着血海才坐上王座的。
  更匪夷所思的是，如果是其他人篡位的话，都是联合一些势力，凭借集体的力量历经千难万险最终才如愿以偿的。
  可是这位......
  “怎么？朕问你们话，怎么没人回答？”
  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大殿上的温度仿佛陡然降低了好几度，有几个身子弱的文官不自觉地颤抖了好几下，最终也只是缩了缩身子，头埋得更低了。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那是一名宦官。
  “陛下，您忘了，不久之前您吩咐那曹渊前去巡视的，这会想必已经到地了。”
  宦官的声音又尖又细，但在皇帝听来却是异常的悦耳动听。
  原本冰冷的脸顿时生出一丝暖意，可当他俯视下方的时候，却又重回冰冷神情。
  “对，朕怎么给忘了，还是爱卿提醒的是，不像下面这些家伙，一动不动的，话都不敢说，真不知道朝廷养你们这么多年，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呼吸声的大殿之上顿时没了声音。
  这回是连原本屏着的呼吸声都不见了踪影。
  如果不是大殿上密密麻麻站着这么多人的话，几乎都要以为这座大殿空无一人了！
  众人是有苦自知。
  侍奉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说话吧，他嫌你呱噪，说不得一时气不顺就被拖出去给砍了。
  你不说话吧，他一样嫌你食君之禄却不知道为君分忧，一样能找个理由砍了。
  如果不是曹公公出来说话的话，说不得那位看哪个不顺眼的，直接就点名拖出去给砍了。
  想到这里，众百官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皇帝身边的那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好在有这位在，不然的话，恐怕这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说不得又要少上一个了。
  接着，就是曹公公低声对着皇帝耳语，将憾生关的情形一一转述告知。
  这些都是通过千里鸽送回来的第一手情报。
  竟然是宫里的这位公公最先得知。
  原本朝廷的情报机关仿佛形同虚设一般！
  而实际上，实际掌握军机处的掌舵人，正是这位身处皇宫大内的大总管曹庆曹公公。
  这种情形，但凡是稍微熟悉历史的人都会想到一个在历史上颇有份量的名词:
  宦官当政!
  而实际的情况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上也差不太多。
  唯一有所不同时间的就是。
  这是个高武世界!
  尽管相对来说还是普通人占大多数。
  但这是个以个人集伟力与一身的世界。
  就拿王座上的那位陛下来举例。
  别看他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可一旦发怒，整座大殿瞬间夷为平地都不算什么事。
  这种恐怖的力量，大殿上的百官都是曾经亲眼见证过的。
  这也不奇怪他们光是抬头看一眼这位陛下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而曹公公则不同。
  早在皇帝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这位就一直跟随着了。
  自身也有不俗的实力，一身阴柔的莲花宝鉴功更是出神入化，趋至登峰造极多地步。
  距离天灾级也相去不远了，仅仅只比自己的主子差上一线而已。
  因此，尽管这位皇帝陛下在大殿之上从不掩饰自己强大的寒冰功威亚，可对于曹公公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看到自己的心腹瘦削的身子微微颤抖，皇帝不由得关心了一句。
  “怎么样老曹？是否朕的功力太高让你难受了？要不我收敛一点？说着也没管他有没有表示，深吸一口气。
  顿时立竿见影，大殿之上的温度肉眼可见的开始回升。
  而曹公公的脸色也有所好转，出现了一道红晕。
  顿时拜倒在脚下感激涕零。
  “陛下体恤老奴，老奴真是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以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说实话，在场的人，包括那位皇帝陛下都知道这位曹公公的实力深不见底。
  皇帝的寒冰真气尽管很强，按理来说对这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这位是真的会做人。
  尽管不乏表演的成分，但在场的人无论上下尊卑，都很承他的情。
  一个是听得舒服。
  另一边则是免于受苦。
  总之，皆大欢喜。
  总之原本应该是百官议事的大殿，却成为了一个宦官和君主悄悄话的场景。
  整个画面显得异常的诡谲。
  可大殿之上的人，都将之视为理所当然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主一仆就这么低声细语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说到了一件事。
  “老曹，你有没有感觉到，就在憾生关方向，好像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家伙出现了啊！”
  “老奴也感觉到了，可能跟陛下相比不那么强烈，老奴估计应该是跟陛下一个层次的人物……”
  “哦？”
  皇帝冷笑一声。
  “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那看来是不会错了。”
  说完这句话，刚才还一脸玩世不恭的皇帝面如沉水一般，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么看来，就算是那位陈汉将没有抱恙在身，恐怕也无法抵挡了。”
  顿了顿，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狂热。
  这个表情正好被曹公公看在了眼里，顿感不妙，刚想开口，就听得皇帝已经发话了。
  “老曹，传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这句话是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的。
  此番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拜倒，刚才安静无比的大殿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沸沸扬扬起来。
  一干文武大臣这会也顾不得许多了，先后劝谏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因为一些蛮夷就以身犯险，何况憾生关还有陈镇守，憾生关自从建立以来就未曾失守过，还请陛下收回皇命，安心等待得胜的消息即可。”
  “是啊！陛下三思!”
  有人带头了，其他人立马跟上，纷纷附和道。
  此刻的大殿，文武百官，前所未有的齐心。
  他们一心就想着让朕留在这破地方！
  就是不想让朕挪窝是吧？
  朕偏不!
  皇帝看着场下的一干大臣“激情的演出”，脸上写满了不屑。
  “行了，朕意已决，就这么说定了，老曹……老曹？你这是干什么？”
  皇帝惊诧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曹公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曹公公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开口道。
  “陛下，老奴认为百官们的意见并无过错，陛下实乃万金之躯，路途遥远，且风险太大，不如暂且观望为妙。”
  这一会皇帝倒是好奇了，他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心腹，发现对方并没有在说反话，也不像是在说场面话。
  也就是说……
  “你占卜过了？”
  曹公公低头再拜。
  “还请陛下三思，此时亲征实不是良策。”
  看到自己的心腹没有否认，皇帝陷入了沉思。
  百官们的建议他可以不予采纳，但身怀异术的老曹也这么说，他就不得不慎重思考了。
  想了一会儿，皇帝再问。
  “你确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朕如果去了的话……有危险？”
  老曹低头不语，并没有说话，在场的文武百官则是紧紧的盯着这一主一仆。
  尽管很清楚，大多数时候皇帝都会听从曹公公的意见。
  但那只是大多数时候……
  也有发生变故的时候。
  但好在，接下来并没有再生变故，皇帝陛下终于在百官的“劝谏”中改变了主意。
  “算了算了，朕不去了还不行么？”
  就在大家伙全都松了口气的时候，这位又说了一句，又让百官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如果有合适的时机的话，朕还是会去的，这一次就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