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府议仪宾

  今日一早,高世泰就带着王国梓出门了。
  他要带这位新鲜出炉的案首,去楚王府相亲。
  ……
  马车内。
  高世泰看着对面坐相斯文的王国梓,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贤侄,你还真令人意想不到。
  看你现在这副斯文儒雅的模样,我是怎么都没法将你和揍人者联系在一起。
  你这样允文允武,将来成就不可小觑!”
  王国梓假意谦虚的拱了拱手道:
  “高世伯,您谬赞!
  小侄一向主张与邻为善,向来是讨厌暴力的人。”
  “……”
  高世泰笑骂道:
  “你暴戾起来根本不是人。
  瞧你把人家李磐给打的,到现在都没脸见人!”
  王国梓干笑道:
  “主要是李贤弟碰瓷在先,还说出了‘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这种集火的话。
  我的处事哲学是:谁碰瓷就揍谁!”
  说话间,马车突然“砰”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继而是“哎呀”一声惨呼。
  高世泰和王国梓对视了一眼,都感到了一丝诧异:
  这也太巧了吧,又有人碰瓷?!
  两人下了马车,见车夫正在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王国梓心头一紧,开口道:
  “世伯,你出门带够钱了吗?
  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下海做活,你还是破财消灾吧!”
  高世泰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说完,他一改脸上的严肃表情,丝滑的过渡到虔诚的微笑,小跑着上前拜见道:
  “克繇先生,您这是打哪里过来?
  实在是对不住,不小心碰到您!”
  这被碰倒的老者,正是去楚王府请求助饷的贺逢圣。
  他在高世泰的搀扶下起了身,一脸落寞的道:
  “汇旃贤弟,这不怪你;是老夫走神了。
  老夫今天欲和楚王谈募兵,结果他竟……竟然一毛不拔。
  武昌城,危矣;江夏的百姓,苦也!”
  说完,他见高世泰穿着官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动的问道:
  “贤弟,你也是来劝楚藩出饷募兵的?
  正好,老夫与你同去,一定要让这个混账出钱!”
  高世泰:“……”
  他将贺逢圣扶到马车上坐下,干笑道:
  “克繇先生,下官是有其他公务,要向王爷禀告。
  前几日正值院试,王爷让下官在生员中,选一个出类拔萃的配郡主。
  这就是本次院试的案首,您的同乡,江夏学子王国梓!”
  王国梓一脸懵逼的听着高世泰的介绍。
  嗑药先生?
  哪位先生这么没有师德?
  见高世泰不停的在向自己使眼色,他赶忙上前拱手道:
  “学生王国梓,见过先生!”
  那老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半晌才绝望的哭嚎道:
  “太祖、成祖,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
  这就是举国养一家养出来的混蛋玩意儿!
  前线战事吃紧,后方却在想着给女儿招婿!
  姓王的,你给我让开!
  江夏没有你这种攀龙附凤的败类!”
  说完,老头子推开高世泰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王国梓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开口道:
  “这老小子,有毛病吧!”
  高世泰幽幽的道:
  “庙堂上正是少了这些有毛病、敢说话的阁臣,江湖才会成这副多事之秋的模样!”
  突然,他自知失言,赶忙描补道:
  “时间不早了。
  我们快进去,别让王爷久候了!”
  王国梓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官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楚王府内。
  第九代楚王朱华奎如今在位,育有二子一女。
  其中,长子和幼女都是王妃所出;次子是侧妃所出。
  此时,朱华奎正跟王妃及两个儿子讨论着王国梓。
  王妃老蚌怀珠才生出朱凤德这个独女;加之她乖巧孝顺,自是很得宠。
  自然,王妃对仪宾的要求,也是最纯粹的。
  她仔细打量着王国梓的画像,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即视感。
  “这个王国梓,长相俊朗不凡,配我家凤儿正合适。
  加之,他只有一个寡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
  听说他还是这次的案首,学问休养应该也不差。
  招他为仪宾,我觉得挺好!”
  楚王世子朱凤文也点了点头道:
  “母妃,我也去江夏问过了。
  王国梓这人事母至孝,又没什么不良嗜好。
  我看,他配妹子也配得!”
  此时,二王子朱凤武却插话道:
  “父王、母妃,如今流寇袭扰武昌,就连前东阁大学士贺老先生都来府上请父王捐资助饷。
  这王国梓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凭什么保护好小妹呢!
  父王,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护卫营的千户张其在。
  张千户手中有一千多的护卫,本人也十分勇猛。
  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
  将妹妹下嫁给他,也能笼络人心!”
  朱华奎皱起眉头,不高兴的道:
  “让凤儿嫁给一个家奴?
  亏你想的出来!”
  王妃也不乐意了:
  “你说的张千户,是不是克死过三任妻子的那个张大头?
  他年纪有三十出头了吧。
  这样的人,亏你说的出口!”
  还有一句话,王妃没说出口;那就是这位张千户长得太过稀松平常。
  作为一个颜狗,她可不想女儿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
  此时,世子也开口道:
  “二弟,让张其在做仪宾,实在大大不妥。
  他手下的那一千护卫,说是保护王府安全的,还不如说是监视我们的。
  那些人,大多都是从三十六卫选出来的;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的‘苍鹰’。”
  朱华奎一听世子的提醒,顿时皱起眉头,质问道:
  “凤武,你怎么突然想起提这个张其在?
  莫不是他私底下求过你?”
  朱凤武一见父王板着脸,那可是生气的前兆。
  他赶紧将张其在卖了,以免引火烧身。
  “父王赎罪。
  我也是接了他的请托。
  前段时间,他说自己妻子死了,还没来得及留下香火。
  所以,他就在王府满后院的看姑娘,一眼就相中了妹妹身边的侍女月英。
  他打听到妹妹比月英还美三分,就有了非分之想。
  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华奎已是大怒:
  王府后宅可是他的私人领地。
  理论上,除了女儿外,其他后宅的女子都是他的。
  现在,一个小小的家奴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女人,简直是反了天了!
  气不过的楚王,直接让人将张其在押了过来,当场就打了三十大板。
  朱华奎不知道,张其在因小错而被责罚,已经对他和王府产生了不忿,有了投靠流寇的心思。
  要知道,他作为城里的中高级将领,可是有着武昌的城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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